楚凌站在指挥中心的主控台前，盯着屏幕上那枚缓缓旋转的家族徽章。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没有话。
金趴在金属架上，耳朵突然抖了动。它抬起头，看见楚凌转身走向通道尽头的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它跳下来，悄悄靠近门口，爪子搭在门缝边。
屋内只有一张石床和一盏昏黄的灯。楚凌坐下，闭上眼。识海中的鸿蒙源珠开始缓慢转动，一股热流从胸口蔓延开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深处走。
他还没睡着，意识却已经沉了下去。
眼前是一片翻滚的岩浆，赤红色的液体在巨大裂缝中涌动，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远处传来低沉的咆哮，地面震动，一道庞大的身影从熔岩里升起。
那是一条龙，全身覆盖着暗红鳞片，每一片都像烧透的铁块。它的双眼是两团燃烧的火焰，盯着楚凌的方向。嘴一张，声音直接撞进脑海。
“你来了。”
楚凌没动，也没有回答。他知道这是梦，可身体不听使唤。
画面突然变化。空裂开，黑云压境，十二道人影踏空而行，身上长出龙角与利爪。他们手中握着一把断裂的石剑，剑身刻着楚家祖纹。其中一人冷笑一声，挥剑劈向一座古老祠堂。
轰的一声，石碑炸开，飞出一块残缺的剑龋地脉崩裂，火浪冲，无数人在逃窜，身后追着半人半龙的怪物。
“这是未来。”古龙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无人阻止，猎龙之劫将成灭世之灾。”
楚凌皱眉：“谁在操控这一切？”
“神谕不是终点。”古龙低吼，“他们是被唤醒的工具。真正的敌人藏在时间之前。只有楚家正统血脉，才能拿起断岳石剑，终结这场轮回。”
“断岳……是剑？”楚凌低声问。
古龙没回答。它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点点火星落入岩浆。最后一句话飘在空中：“七处龙气节点，藏着碎片。等你来取。”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楚凌猛地睁开眼，额头有冷汗滑落。他坐在原地没动，呼吸平稳，但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
窗外，火山口依旧泛着红光，映得室内忽明忽暗。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淡淡的金纹，那是《升龙诀》运转到极致才会出现的痕迹。
金推开门，轻巧地跳上他的肩头。鼻尖凑近他的脸嗅了嗅，又用爪子碰了碰他的手腕。
楚凌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我没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山峦起伏，雪线之上仍有烟雾升腾。这片区域本不该有活火山，但它存在了上千年，从未真正熄灭。
他记得时候李奶奶讲过一个故事。大地深处埋着一条死去的龙，它的血还在烧，骨头还在响，只要有人喊出真名，就能听见它的回音。
当时他以为只是哄孩子的传。
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假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在梦里，古龙提到“正统血脉”。苏家当年带走他时，所有人都当他是野种。连苏振南也常他来历不明。
可鸿蒙源珠认主，右肩龙形胎记觉醒，修炼《升龙诀》毫无阻碍——这些都不是外人能做到的事。
他是楚家人，而且是唯一的继承者。
否则，古龙不会选在这个时候现身。
也不会专门提起断岳石剑。
楚凌转过身，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地图。欧洲、亚洲、南美、非洲……七个红点早已标记好，正好对应全球七大地脉交汇处。
那些地方都有异常灵力波动，他曾以为只是然能量聚集。但现在看来，更像是人为封印的痕迹。
如果石剑碎片真的分散在那里，就必须尽快行动。神谕组织已经开始布局，日内瓦峰会就在几后。一旦他们的计划启动，全球不知会有多少人被种下自毁程序。
他不能等。
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查什么。
金蹲在桌上，尾巴卷着一根数据线，眼睛盯着他。它感觉到了主饶变化。之前的愤怒和急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力量，像风暴来临前的海面。
楚凌走到控制台前，打开加密日志。输入一组指令后，调出了七处地点的最新监测数据。
第一处在阿尔卑斯山脉下方，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传感器显示，地下三千米有规律的能量脉冲，频率与龙血晶核共鸣一致。
第二处在昆仑山腹地，曾发现远古祭坛遗迹。第三处在亚马逊雨林深处，当地土着称那里为“龙眠之地”。
其余四处分别位于西伯利亚冻土带、撒哈拉沙漠中心、日本富士山侧翼、澳大利亚乌鲁鲁巨岩下方。
每一处都曾发生过无法解释的地壳异动，每次都在午夜整点，持续七分钟。
巧合太多，就不叫巧合了。
楚凌关闭页面，靠在椅背上。他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但他必须一个人去做。
这件事不能告诉林婉，也不能通知影九。甚至连楚战都不能提。
一旦消息泄露，神谕背后的人一定会加快动作。那些隐藏在政要、财阀背后的势力，随时可以调动军队或媒体封锁现场。
他需要速度，也需要绝对隐秘。
金跳到他膝盖上，爪子按住他的手背。它知道主人要做决定，但它帮不了战斗以外的事。
楚凌拍了拍它的脑袋：“你跟我一起去。”
他站起身，解开衣领，露出右肩。那块龙形胎记正在微微发烫，颜色比平时更深了一些。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呼唤着他。
他走到门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房间角落的行李包。里面装着几瓶恢复药剂、一枚通讯干扰器、还有一把特制短刀——刀柄内部藏着一块从万龙坑带回的原始龙骨。
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拉开门走出去时，风从走廊尽头吹来，带着火山灰的味道。金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耳朵贴平脑袋。
基地外，夜色浓重。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通向山脊另一侧。
楚凌没有回头看。
他知道这一趟必须走。不只是为了阻止神谕，也不只是为了救那些即将被改造的人。
而是因为那个梦里的画面——祠堂倒塌，石碑碎裂，断剑飞出。
那一幕，他不能再让它发生。
脚下的雪地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去。
地面裂开一道细缝，一缕赤红光芒从中渗出，像血一样缓慢流动。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只有一个词：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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