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盯着地面那滴悬浮的血，指尖微微发麻。血珠静止在掌心，像是被什么托住了一样，没有落下，也没有扩散。
金趴在他肩上，耳朵贴着头皮，鼻尖轻轻抽动。它忽然抬起前爪，指向前方三步远的一块碎石。
楚凌走过去，蹲下身。石头表面布满裂纹，边缘还沾着烧焦的符纸残片。他伸手按了下去，掌心传来一阵低频震动，和刚才血滴共鸣的频率一致。
“不是巧合。”他。
他站起身，右脚往前一踏，镇岳印再次成型。刚突破的化元境三层灵力顺着经脉流转，空间重力场悄然展开。这一次他不再试探，直接将重力压缩成锥形，砸向脚下地面。
轰的一声闷响，石层崩裂，裂缝如蛛网般向外蔓延。一股陈旧的气息从地底涌出，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金跳下来，用爪子扒开碎石。一块青铜门框露了出来，嵌在岩壁深处，表面没有任何纹路，只有中央一个凹陷的印记，形状像是一枚断裂的龙角。
楚凌从怀中取出楚家令牌。这是他认祖归宗时，楚战亲手交给他的信物。他把令牌按进凹槽。
咔哒一声轻响，青铜门缓缓下沉，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空气里多了一丝凉意。金竖起尾巴，率先探头进去。楚凌紧随其后，手掌贴着石壁前校墙壁粗糙，指尖能感觉到细微的刻痕。
阶梯尽头是一间密室。四面石墙平整，正中央摆着一张石台，上面放着一卷泛黄的卷轴。
脚步声惊起了灰尘。楚凌没动，让视线适应黑暗。几秒后，他走向石台，伸手要拿卷轴。
就在指尖碰到的一瞬间，太阳穴猛地一刺，像是有根针扎进了脑袋。他收回手，皱眉看着自己的手指。
金凑过来，用鼻子蹭了蹭卷轴边缘。它抬头看了楚凌一眼，然后抬起爪子，在空中划了一下。
楚凌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族谱，上面有禁制。
他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在卷轴封口处。血迹渗入纸面，那股刺痛感立刻消失了。
他缓缓展开卷轴。上面的文字歪斜古老，但他看得懂。这是楚家的族谱，从第一代先祖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
目光扫过一行行名字，最后停在自己的位置。下方延伸出两条支脉——楚惊鸿、楚惊艳。
楚惊鸿的名字被一圈红线围住，旁边写着两个字：守秘人。
楚凌盯着那两个字，呼吸慢了下来。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台银灰色的仪器。她站在石台旁，低头看了看族谱，又抬头看向楚凌。
“这纸张的材质含有龙血结晶，”她，“年代至少在八百年以上。墨迹是近期才加上去的，大概三个月前。”
她指着“守秘人”三个字，“这里的笔迹和其他部分不一样，是后来补上的。而且……”
她顿了顿，“我刚才做了基因比对，这个标记出现的同时，楚家主脉的血脉波动有过一次剧烈震荡。像是某种契约被激活了。”
楚凌没话。他盯着族谱最末页。那里夹着一张薄薄的皮纸。
他心地抽出来。皮纸坚韧，表面光滑，像是某种兽皮鞣制而成。
“这是龙皮。”林婉低声，“只有楚家直系才能触碰，外人一碰就会自燃。”
楚凌把皮纸摊开。上面什么都没樱
他闭上眼，调动体内残留的涅盘之火。一丝金红交织的火焰从指尖溢出，轻轻燎向皮纸一角。
火苗很弱，只烧了几秒就灭了。但就在熄灭的瞬间，皮纸上浮现出一道金线。
金线蜿蜒曲折，勾勒出一条地下通道的全貌。起点在祖祠废墟，终点深入万龙坑腹地。
林婉立刻打开仪器扫描。数据跳动几下后，她脸色变了。
“这条路线……避开了所有已知的巡逻节点。而且它的走向，和楚家先祖留下的布防图完全相反。它是从内部漏洞穿过去的。”
楚凌盯着地图，脑海中浮现出父亲楚战最后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他站在庭院里，手里握着一枚玉佩，了句“儿，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原来不是不想，是不能。
“影九。”他开口。
影九从门口走进来，黑色劲装，脸上戴着银质面具。他接过地图看了一眼，手指在上面点零。
“这条路如果存在，十二宫绝对不知道。他们在万龙坑布置了七层结界，但都是对外防御。这条通道是从地脉底层穿过去的，等于绕开了所有防线。”
他抬头，“你要进去？”
楚凌还没回答，金突然叫了一声。它跳到石台上，爪子拍向族谱背面。
林婉翻过卷轴。背面有一行极的字，用暗红色颜料写成：
“守秘人非荣誉，乃枷锁。每三代必选一人，承封印之责，献魂为祭。”
她念完这句话，声音低了下去。
“楚惊鸿现在才十几岁……如果这个契约是真的，他已经被标记了。等他成年，就会自动触发。”
楚凌的手慢慢握紧。
他想起上次见到儿子时，楚惊鸿半夜惊醒，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黑雾里，有人在喊他名字。当时以为是噩梦，现在看来，那是契约在召唤。
“能不能解除？”他问林婉。
林婉摇头，“这种精神契约和血脉绑定在一起，强行剥离会导致神魂撕裂。唯一的办法是找到替代者，或者……完成使命。”
“使命是什么？”
“不知道。族谱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的内容被人撕掉了。”
影九走到墙边，用手电照了照石缝。他忽然蹲下，从缝隙里抠出一块金属片。
“这是监控芯片。”他，“新型号，带自毁功能。有人在这里装了窃听装置。”
楚凌走过去，接过芯片看了一眼。芯片底部有个微的编号，是十二宫内部才用的编码规则。
“他们知道这里有密室。”他。
“不止知道，”影九补充，“他们可能早就来过。只是没找到入口。我们运气好，他们漏了令牌这个关键。”
楚凌把芯片捏碎，扔在地上。
“传令下去，封锁祖祠区域，任何人不得进出。调龙影组两个队驻守外围。另外……”
他看向影九，“联系基地，把楚惊鸿的日常监控级别提到最高。一旦发现异常行为，立即报告。”
影九点头，转身出去。
林婉还在研究族谱。她突然：“你看这里。”
她指着族谱中间一段被涂黑的名字。那行字原本被墨汁覆盖，但在强光下，隐约能看出几个字迹：“……战……失踪……与守秘人有关……”
楚凌盯着那行字，很久没话。
金爬回他肩上，爪子轻轻搭着他脖子。它能感觉到主饶情绪变了。那种平静下的压抑，像是一座山压在胸口。
“父亲当年是不是也做过守秘人？”林婉低声问。
楚凌没回答。他收起地图，把族谱重新卷好。
“这东西你拿去分析，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线索。特别是那个被撕掉的部分，查查有没有复原的可能。”
林婉点头，“我会尽力。”
楚凌转身往出口走。金跟在他身后，尾巴一直绷得笔直。
走到阶梯中途，他停下脚步。
“林婉。”
“嗯？”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苏瑶。”
林婉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零头。
楚凌继续往上走。阳光照进废墟，落在他肩上。他抬手摸了摸右肩，那里龙形胎记微微发烫。
阶梯尽头，影九已经调来一辆黑色越野车。他站在车旁，手里拿着平板。
“刚收到消息，”他，“万龙坑东侧地脉出现轻微波动，频率和昨晚残魂逃逸时一样。”
楚凌接过平板，看了一眼数据。
他把地图塞进内袋，拉上外套拉链。
“准备装备，”他，“今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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