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片躺在桌上，边缘的北斗图案还沾着山石缝隙里的灰。楚凌站在桌前，手指轻轻碰了下那道刻痕。他的眼神沉下来，掌心忽然浮起一层微弱的金光，顺着指尖流入金属片。
空气里泛起一丝波动。
金从他肩头跳下来，耳朵竖着，鼻子抽动两下。“老大，有味儿。”它低声叫，“不是纯的，混过别的东西。”
楚凌没话，体内《升龙诀》缓缓运转。鸿蒙源珠在识海中微微震动，将那一丝外泄的能量剥离出来。稀薄的龙气浮现，在空中凝成一道极淡的痕迹，像雾一样飘着。
这不是普通修士能用的力量。
“拿鼎来。”他。
身后侍卫立刻捧上九龙锁空鼎。鼎身一落，楚凌将那缕龙气引向鼎口。鼎内嗡鸣一声，九条龙纹同时亮起，把龙气彻底提纯。原本浑浊的气息瞬间变得清晰，血脉频率也暴露出来。
数据屏自动启动比对程序。
一行字跳出来：匹配对象——楚风。匹配度98.7%。
全场静了。
楚凌盯着那两个字，呼吸都没变，可手背上的筋跳了一下。“楚风？”他声音压得很低，“他还活着？”
没人敢接话。
楚风是楚渊的亲孙子，二十年前宗族大乱时被判定已死。楚战当时亲自带人搜遍三省，只找到一块染血的衣角。后来每逢祭祖，楚渊都要在灵位前多点一炷香，是给那个早夭的孙儿。
可现在，这股龙气分明是从敌方暗器里提取出来的。
“调龙影组记录。”楚凌转身走向光门，“我要看过去三个月所有边境监控，重点查第761章之后的押送路线。”
命令刚下，墙上的投影就亮了。画面切换到一条山道，时间显示是七前凌晨。三名黑衣人抬着一个铁笼前行，笼子上有封印符。走到半路，一道紫光从而降，直接劈开符纸。
镜头拉近。
铁笼打开的瞬间，一只手伸出来。那人披散着头发，脸上有道疤，但右耳后有一颗红痣——和族谱记载完全一致。
正是楚风。
“他在那里待了多久？”楚凌问。
“至少五。”影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我们发现他多次出现在云断岭东侧，与玄盟、璇宫的人接触。昨他以十二宫特使身份，召集九洲七大门派代表开会。”
楚凌眼神冷了。
“爷爷护他二十年，父亲念他年幼，结果呢？”他声音不高，却让周围人脊背发凉，“他引外人进家门，偷袭苏清漪，现在又在门户对面布阵？”
金爬上青铜阶梯顶端，翅膀张开，一圈无形的波纹扩散出去。它闭着眼，鼻尖微颤，突然睁眼尖叫：“老大！他在动！就在光门另一边，三十步内！”
楚凌一步跨到光门前。
眼前是一片扭曲的龙纹光幕，那是连接九洲地的通道入口。他伸手按在光幕上，掌心镇岳印缓缓浮现。重力场悄然展开，光幕剧烈晃动，隐约映出另一侧的画面。
一个人影站在远处高台上，正指挥几名修士摆放阵旗。他抬起手，指尖划过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痕迹。阵法轮廓逐渐成型，封锁范围直指地球一侧。
“是他。”金咬牙，“就是那个混蛋！上次还想抓我炼药！”
楚凌收回手，光幕恢复平静。但他已经看清了对方的位置、动作、阵法结构。
“传令下去。”他开口，“龙影组全员进入一级警戒，锁定楚风所有行动轨迹。林婉暂停‘护凰计划’医疗调度，优先分析他体内龙气变化。墨尘子那边准备三炉破禁丹，随时应对阵法压制。”
完，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金属片。
原来这不是信标，是诱饵。对方故意留下痕迹，就是要引他们出手。可惜没想到，这点残存的龙气会被提纯到足以溯源的程度。
“你藏了二十年。”楚凌低声，“以为没人知道你是谁。可你忘了，龙血认主，骗不了人。”
金跳回他肩上，爪子紧紧抓着衣服。“老大，要不要我现在冲过去挠他脸？”
“不急。”楚凌摇头，“他既然敢露面，就不会只等我们撞上去。他在等更多人进来，然后——关门打狗。”
他转身走向演武场方向。“通知所有核心成员，明早上六点集合。我要让全族人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叛徒。”
金眨眨眼。“那我能站高点吗？我想让所有人都听见我骂他。”
楚凌没回答，脚步没停。
地面上，那枚金属片被风吹动，翻了个面。背面刻着一行极的字：**归途已断，逆者必诛**。
楚凌走到台阶尽头时，忽然停下。
他回头看了眼光门。
那一瞬间，光幕再次波动。对面高台上的楚风似乎有所感应，猛地转头望来。
两人隔着空间对视了一秒。
楚凌抬起右手，掌心朝外，缓缓握拳。
光幕炸开一圈涟漪，随即恢复正常。
金缩了缩脖子。“他看见你了。”
“让他看。”楚凌淡淡，“从今起，我不再追查谁是谁。我要他亲口承认，自己做了什么。”
他继续往前走，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演武场的灯陆续亮起。
第一批收到命令的族人开始集结。有人带着武器，有人拿着记录板，还有年长的长老拄着拐杖赶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主人下令全族集合，语气前所未有的冷。
金蹲在旗杆顶上，望着远处的光门。
它看见，对面高台上的阵旗又多了两面。黑色的布条在风里晃，像吊唁的幡。
楚凌站在演武场中央，面前摆着一块玉简。他把金属片放上去，按下启动键。
玉简亮起，播放出刚才那段影像：楚风指挥布阵，挥手间打出禁制符文，周围修士躬身行礼。
画面最后定格在他转身望来的那一刻。
“明早第一件事。”楚凌对身旁侍卫，“把这个放给所有人看。标题写清楚——《楚家叛徒，今日现形》。”
侍卫点头离开。
金从旗杆上跳下来，落在他脚边。“老大，你他为什么非得回来？都走了这么多年，干嘛还要打着楚家的名号干坏事？”
楚凌沉默几秒。
“因为他恨。”他，“他觉得家族抛弃了他。可他不想自救，只想拖所有人陪葬。”
他抬头看向夜空。
没有月亮，星星也很少。
“有些人一旦走错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他，“但他不该动苏清漪，更不该碰我女儿。”
金抬头看他。
楚凌的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冷静的审视，而是彻骨的寒意。
“明。”他，“我会让他当着所有饶面，出他是怎么投靠十二宫的。怎么偷袭亲人，怎么背叛血脉。”
他顿了顿。
“然后，我会亲手把他送进无光深渊。”
金没再问。
远处，光门轻轻颤了一下。
像是回应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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