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刚走出炼丹房，通讯器就响了。
林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语气比之前更急：“苏姐突然晕过去了，呼吸正常，但脑波波动很强，像是在做很深的梦。我叫不醒她。”
他脚步一顿，转身就往医疗区走。
刚才还在追查陈七的事，现在顾不上了。苏清漪的情况不一样，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存在。自从那晚胎儿开始吸收灵气，她的身体就在持续变化。林婉监测到过几次异常能量波动，但都只是短暂起伏，这次却是直接陷入深度昏睡。
他推开医疗区的大门时，林婉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灵能记录板。屏幕上画着一条不断跳动的曲线，像山峰一样密集。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三分钟前。”林婉把记录板递给他，“你看这里，脑波频率突破了常规上限，而且有规律地重复一个模式，像是……在接收什么信号。”
床上的苏清漪闭着眼，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微微颤动，像是想什么。
楚凌走近，握住她的手。温度正常，脉搏平稳，但指尖偶尔会轻轻抽动一下，仿佛在回应某种看不见的召唤。
“她在做梦。”他。
“不只是普通的梦。”林婉调出投影仪，一道光扫过苏清漪的太阳穴，空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片漆黑的空间里，一条金色的龙和一只火红的凤鸟缠绕在一起，缓缓旋转。龙的眼睛是睁开的，直直盯着画面外，然后张开了嘴。
声音是从林婉的设备里放出来的，断断续续，却清晰可辨：“爸爸……我需要‘光明之泪’……才能破壳。”
楚凌盯着那句话，没话。
林婉关掉投影，低声：“我已经录下来了，这是第三次她这个。每次提到‘光明之泪’，脑波就会剧烈震荡一次。”
他松开苏清漪的手，转身走向资料库终端。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输入关键词“光明之泪”，系统跳出十几条零散记载，大多来自失传的族谱或残卷。没有明确解释，只有几句模糊描述：“生于极暗之地”“成于封印裂隙”“龙心精魄所凝”。
他继续翻找，直到点开一份从九洲带回来的《凤族古卷·育灵篇》。
其中一段文字引起他的注意：“凤凰涅盘之初，须饮‘光明之泪’以启灵识。此泪非水，实为龙气与地阴交汇百年而成，仅现于永夜祭坛之下。”
他停下动作。
龙气、地阴、永夜祭坛——这几个词连在一起，只有一个可能的地方：无光深渊。
墨尘子曾经提过，永夜祭坛下埋着万年龙涎香，那是永夜主宰当年被封印时留下的残留物。当时他以为那东西只能用来炼魔元丹，但现在看来，它还有另一重身份。
龙涎香在特定条件下析出的核心精华，就是“光明之泪”。
他立刻接通特别行动队的频道。
“报告盟主，”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们正在监控深渊方向的地脉数据。过去十分钟内，检测到高频灵震，位置锁定在永夜祭坛区域。”
“看到什么？”
“封印石出现了蛛网状裂缝，内部的龙涎香正在发光，颜色是淡金色，持续脉动，频率和您之前设定的预警阈值吻合。”
屏幕同步传来影像。
漆黑的洞穴深处，一块巨大的黑色晶石嵌在岩壁中，表面布满裂痕。每一丝裂缝里都有金光渗出，像心跳一样一明一灭。那光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感，和投影里龙所的“光明之泪”完全一致。
楚凌看着那团光，脑子里闪过很多事。
孩子为什么要这东西？是因为封印松动才让它有机会开口，还是因为它早就知道那个地方藏着关键？
如果是后者，那这场梦就不是偶然。
他回到病床边，苏清漪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呼吸变得均匀。刚才剧烈波动的脑波已经平复下来，像是完成了某种传递。
林婉轻声问：“要不要把她叫醒？”
“不用。”他，“让她睡。她刚才不是昏迷，是在接收信息。”
“你是……孩子主动联系她？”
“不止是联系。”他看着苏清漪的肚子，“它是通过她跟我话。”
林婉没再问。
她知道楚凌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他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按在苏清漪的手腕上，感受着她的脉搏节奏。同时调动识海中的鸿蒙源珠，缓慢扫描胎儿周围的能量场。
一股微弱但稳定的气息反馈回来，像是某种生命信号在等待回应。
他闭上眼，集中意识，在心中默念：你听得见我吗？
几秒后，苏清漪的嘴唇又动了一下。
声音很轻，几乎是气音：“爸爸……快一点……它要醒了……”
他睁开眼，看向林婉：“准备一套移动监测设备，我要去一趟指挥中心。”
“你现在就要行动？可是陈七那边——”
“先放一放。”他站起身，“那边可以等，这边不能拖。”
林婉点头，立刻去安排。
他最后看了眼床上的苏清漪，替她拉好被角。
走出医疗区的路上，他接通影九的通讯。
“调集两支队，随时待命。目标地点：无光深渊外围。不要靠近祭坛，等我命令。”
“明白。是否需要封锁区域？”
“暂时不用。我想看看，是谁在等着我们动手。”
挂断通讯，他走进指挥大厅。
主屏幕已经切换成深渊实时监控画面。那团金光依旧在脉动，频率比刚才更快了些。
他走到控制台前，打开地脉流向图。原本沉寂的地下灵脉，此刻正有一股细流缓缓向祭坛方向偏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
这不是自然现象。
封印松动，地脉异动，再加上胎儿的梦境提示——这一切都在指向同一个结果：有人在推动这件事发生。
但他很快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如果“光明之泪”是破壳的关键，那明孩子现在还没准备好出生。它需要那滴泪来完成最后的蜕变。而一旦有人抢先一步毁掉龙涎香，或者把它据为己有，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赶在别人之前拿到它。
可问题是，谁会盯上这个地方？
十二宫的人早就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永夜主宰的契约虽然还在，但目前没有其他线索指向新的势力介入。唯一的可能是，某些隐藏的残党趁着混乱悄悄潜入。
他调出最近三的人员进出记录，逐条筛查。
突然，一条不起眼的日志引起他的注意。
两前凌晨一点十七分，一名后勤人员登记进入东区仓库领取药材，身份验证通过。但影像记录显示，那人走路时左肩微微下沉，和正常人习惯相反。
而这个人，在离开时多背了一个包裹。
他放大画面。
那韧头走过转角，帽檐压得很低，但脖子侧面露出一段纹身——一个扭曲的螺旋图案，中间有一点红。
楚凌眼神一冷。
那是永夜族低级祭司才会刻的标记，象征“献祭之眼”。
原来他们早就混进来了。
他立刻下令封锁东区所有出口，并通知巡逻队重点排查带有类似特征的人员。
做完这些，他重新看向主屏幕。
深渊里的金光仍在跳动，像是在催促。
他拿起通讯器，准备下达下一步指令。
这时，苏清漪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他猛地回头。
医疗区的警报灯亮了。
林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她醒了！但是……情况有点不对！”
他冲出门的时候，听见她：“她的体温在下降，而且……肚子里的孩子在发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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