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想让爸妈帮你养女儿？你们倒是想得美，这孩子吃喝拉撒什么不要钱，你一个月给十块生活费吗？以后长大了十块钱还不够呢！”
陈红梅狠狠看了李有财一眼，关他什么事情，“老四，爸妈养一下亲孙女不是很正常嘛！谁家老人不帮着养孩子的。”
这次张兰芬开口了：“我就不养，我有六个孩子，每个人都生两个出来，我是要忙活到死吗？”
陈红梅：“妈，我就是一，那困难的儿女父母帮助一下总是好的，大家都是一家人。”
“那么多孩子那我凭什么只养你家的？” 张兰芬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我退休是想享清福，不是来给你们当免费保姆的。春锦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做父母的，该尽的责任躲不掉。”
李富也加了一句：“我了多少次了，两个孩子你们两个人还养不活吗？出去别人问，那个是不是你家孙女，怎么怎么样？真是没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二儿子两口子是无业游民。”
陈红梅脸上的笑僵了僵，又立刻堆起来：“妈，您的是，可我们俩上班是真忙，有时候顾不上两个孩子。你就当心疼心疼孩子，帮我们带一阵子，等你有事情干了，我们就把她接回去。” 她一边，一边给李有福使眼色。
李有福连忙跟着点头：“对对，妈，就带一阵子，春锦像只猫一样，吃不了多少，你吃啥就给她吃啥就行了，她不挑食的。”
张兰芬冷笑一声：“不挑食?还是没得挑，吃不饱的孩子怎么挑食。这孩子饭量可不。”
李有福被的哑口无言，他平时并不关心家里的事情，都是陈红梅在管。
门外春锦的心怦怦跳，她多希望奶奶能点头。
她悄悄探着头看，手在门框上紧紧扣着 ，她想起上次夏奶奶给她钱买的裙子，奶奶家的排骨，那是她在家里吃不上的美味。
要是能留在这儿，饭她会少吃，她每早上扫地，晚上给爷爷捶背，衣服她会洗，饭她也会做，就算做不好，她也会学，一定不会让他们嫌弃。
张兰芬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疲惫，这一家她不想管，只是这孩子看着可怜，爸妈也看不下去，他如果不管，张贵荣他们绝对会要养春锦，大哥大嫂也不会有意见：“你们的心思，我还能不清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陈红梅和李有福，“想让孩子拴着我，好让我记着你们，以后分东西的时候多偏向你们，是吧？”
陈红梅的脸唰地红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张兰芬。
李有福也低下了头，嘴角动了动，却不出反驳的话，陈红梅和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只是之前的人选是春喜，毕竟这是李家唯一的孙子。
陈红梅还是厚着脸皮：“妈，我们就是想着能搬回来也好，以后你们老了我们也能照顾你们。”
张兰芬没搭理她，想搬回来，做梦。当初他们自己死活要搬出去。等着他们照顾她，怕是要照顾进去棺材里他们才放心，“靠你们还不如靠春锦。” 她朝门口喊了一声，“春锦，你进来。”
春锦早就在门口等着听着，一听到叫她，马上就进来了。
捏着衣摆，咬着牙，嘴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奶奶问你，你要实话，我不喜欢撒谎胆的孩子。” 张兰芬放缓了语气。
春锦急忙点点头，声音刻意大了几分：“我不谎。”
“平时在家里你爸妈对你怎么样？”张兰芬直接问道。
春锦猛地抬起头看了看陈红梅，又看了看李有福。
再看了看看着自己的老祖祖他们。
叔叔和姑姑也在，她不敢，她要是了实话妈妈肯定会打她的，爸爸肯定是不会管，只会让他们别吵了声音点。
看了一圈，她又飞快地扫过陈红梅，妈妈正盯着她。
再看李有福，爸爸没看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和每次她被妈妈打骂时一模一样。
两个老祖祖坐在沙发最里面，眼神温和地望着她，叔叔姑姑也都没话，可春锦总觉得，所有饶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春锦，放心，” 李富的声音还是温和的，却带着股让人没法回避的力量。
春锦的眼泪先掉了下来，砸在洗得发白的棉衣上。
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爸，爸妈对我，对我……” 她不出来。
她赶紧低下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随后又抬头看了眼张兰芬。
发现张兰芬正在看着她，眼神里只有失望。
陈红梅立刻松了口气，连忙接话：“妈，我就吧，我们哪能亏待孩子。春锦就是胆子，见这么多人有点怕生。你这么问孩子，不太好，我们怎么也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她一边，一边瞪着春锦，示意她别乱话。
春锦很熟悉这种眼神，今回家后她肯定会被打的。
李有福也跟着附和：“对对，孩子，不懂表达，人太多了紧张很正常。”
陈红梅还是没放弃把春锦留给张兰芬养：“妈，孩子是胆子了一点，但是她很懂事的，我看就留她陪你一段时间。”
张兰芬只是静静地看着春锦。
这孩子的反应，比一万句实话都管用。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
春锦眼里的恐惧、话时的犹豫，还有那强装出来的乖巧，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孩子在家里过得并不好。
但是她不是没事干开慈善堂，她已经八岁了，自己不争取她也不会多管。
就算她收留了她，给她一口饭吃，她以后依然活在父母兄弟的淫威之下。
她现在能这样退休享受生活，也是她自己当年不愿意成为一个农村妇女，在土地里苦一辈子。
所以她拼命的读书，有了工作机会。
就在张兰芬准备话的时候，春锦话了。
她看到奶奶没再看她了。
她心里都是害怕，害怕被打，也害怕奶奶不愿意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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