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透过梧桐树的嫩叶，斑驳地洒进“霓裳”二楼的卧房。这一次，没等安安这颗“炮弹”发射，陆铮就先醒了。他侧身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林晚，她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又熬夜画图了。他轻轻起身，掖好被角，准备去应对儿子每日准时的“空袭”。
果然，门被心地推开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安安看见爸爸已经坐起身，立刻像只欢快的狗般蹿了上来，手脚并用地往床上爬。
“爸爸醒啦！”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显然是记得妈妈在睡觉。
陆铮一把将儿子捞进怀里，用胡茬轻轻蹭他的脸，惹得安安咯咯直笑，又赶紧自己捂住嘴，大眼睛紧张地瞟向妈妈。见林晚只是翻了个身，并未醒来，父子俩都松了口气。
“今怎么安排？”陆铮一边给安安穿衣服，一边用气声问。
“去铺子！”安安也学着他用气声回答，脸憋得通红，“看妈妈的新衣服！”
厨房里，父子俩的配合愈发默契。陆铮单手打蛋，安安就帮忙递碗；陆铮熬粥，安安就拿着勺子像模像样地搅拌，虽然大部分米粒都洒在了灶台上。早餐桌上，陆铮照例先喂饱儿子，自己才匆匆扒几口。
“爸爸，”安安咽下一口粥，突然问，“吴爷爷做的我们的新衣服，好了吗？”
“快了。”陆铮擦掉他嘴角的饭粒，“等妈妈今最后看看样子，没问题就能做了。”
安安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饭后，陆铮收拾好两饶书包——他的公文包里装着账本和订单，安安的背包里则塞着熊、图画本和水壶。下楼时，安安依旧坚持自己走，紧紧抓着爸爸的一根手指，心翼翼地探着台阶。陆铮配合地放慢脚步，微微躬着背，是一个随时准备捞住孩子的姿势。
清晨的梧桐树下，熟悉的邻居老太太笑着打招呼：“陆老板，又送孩子啊？”
“嗯，”陆铮点点头，把试图去够低垂树叶的儿子抱起来，“他妈妈还在睡。”
这话听着是解释，语气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安安趴在爸爸肩头，朝老太太挥挥手，奶声奶气地补充：“婆婆早！妈妈在睡觉觉！”
孩子的世界里，妈妈熬夜工作后的贪睡，是件值得骄傲和守护的事。
走到裁缝铺门口，钥匙依旧由安安负责插入锁孔。他踮着脚，脸憋得通红，努力对准锁眼。陆铮不帮忙，只用手虚扶着。终于，“咔哒”一声，锁开了。
“成功！”父子俩击掌，晨光映着他们相似的笑容。
铺子里还残留着昨夜林晚留下的淡淡划粉和布料清香。陆铮把儿子安顿在角落的桌子旁，递给他图画本和彩笔。
“今画什么给妈妈？”他布置任务。
安安认真地想了想，抓起绿色的笔：“画一棵大大的树！比外面的还大！”
陆铮走到裁缝台前，翻开账本。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台上那几张林晚新画的亲子装草图。灰粉与豆绿的搭配温柔又亮眼，童装口袋上那棵歪歪扭扭却充满童趣的树，正是安安的“杰作”。他嘴角无意识地扬起，心里被一种满满的成就感填满。这个家，这份事业，正朝着他们共同期望的方向，稳稳地前进。
这时，铺门被推开，瘦猴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兴奋：“铮哥！你让我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城南新辟了个商品市场，听摊位费不贵，人流量还挺大！”
陆铮眼神一亮，合上账本：“仔细。”
他走到门口，两韧声交谈起来。陆铮心里盘算着，林晚设计的亲子装一旦做出成品，光靠铺子零售和熟客订单还不够，若能有个摊位直接面向更广阔的市场，或许能打开新的局面。这不再是以前打闹的倒卖，而是正儿八经地推销他们“霓裳”自己的产品。
安安抬起头，看见爸爸和瘦猴叔叔在门口话，爸爸的神情专注又认真。他低下头，继续在画纸上用力地画着他的大树，嘴里声念叨：“爸爸在忙，安安也忙……”
阳光慢慢移动，照亮了裁缝台上精致的草图，也照亮了角落里孩子稚嫩的画作，更照亮了男人眼中对未来的清晰规划。
远处传来电车的叮当声，新的一开始了。在这扇玻璃门后，父亲的谋划、儿子的涂鸦，与母亲正在家中补眠的辛劳，交织成生活最平凡也最真实的乐章。幸福，正如同这逐渐温暖的晨光，静静地铺陈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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