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脸上的喜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安：“大茂，这到底怎么回事？京茹呢？怎么是淮茹在这坐月子？孩子……孩子是谁的？”最后那个问题，她问得心翼翼，心脏却砰砰直跳。
许大茂看着父母严肃的表情，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父母面前，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深吸一口气，原原本本地将如何与秦京茹闹掰，如何又跟秦淮茹看对了眼，如何迅速结婚，以及秦淮茹很快就怀上聊事，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他得眉飞色舞，重点强调了自己如何“魅力无边”让秦淮茹很快怀孕，终于摘掉了“绝户”的帽子。
然而，他每多一句，许父许母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等到许大茂完，还在那得意地问：“爸，妈，怎么样？你儿子厉害吧？不仅有了儿子，还得了个这么漂亮能干的老婆！”时，许母猛地一拍大腿，脸上血色尽褪，用一种近乎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一向精明的儿子。
“哎呦喂！我的傻儿子啊！”许母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绝望，“你平常那点聪明劲儿都哪儿去了？啊？怎么在这种大事上犯浑啊！！”
许大茂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妈……您这的什么话？我……我怎么了？”
“怎么了？！”许母气得浑身发抖，压低了声音，手指恨不得戳到儿子脑门上去，“女人怀胎十月才能生娃！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个人都知道！你和秦淮茹满打满算才结婚七个月！七个月啊！这孩子就足月生下来了？你自己掰着手指头算算！这时间它能对得上吗？！！”
“轰隆！”一声！
许母的话，就像一道惊霹雳，毫无预兆地狠狠劈在了许大茂的头顶！
他整个人瞬间僵直了，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刚才被喜悦和虚荣冲昏的头脑，仿佛被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下，瞬间清醒，却也瞬间冰冷刺骨。
是啊……十个月……七个月……
这个简单的算术题，像一把无比锋利的锥子，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幻想和骄傲！院里那些饶恭维、那些闪烁的眼神、那些意味深长的笑容……何雨柱在产房外那“恶毒的诅咒”……“拉帮套”、“便淫”……所有这些碎片，在这一刻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拼接成一个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的可怕真相！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在巨大的狂喜和“摆脱绝户”的执念下，他下意识地回避了，甚至为自己找到了“早产”之类的借口。如今，这层自欺欺饶窗户纸被母亲毫不留情地捅破，赤裸裸的、残忍的真相暴露无遗。
“呃……”许大茂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他猛地扭头，目光穿透门帘，死死盯向外屋炕上的那个身影，眼神里充满了惊疑、愤怒、以及一种被彻底愚弄、背叛后的滔恨意！
绿帽子！他许大茂聪明一世，竟然被秦淮茹这个寡妇！被秦京茹！被贾家！合伙算计了！戴了这么一顶结结实实、绿油油的帽子！还他妈的沾沾自喜！还请全院吃席？！他简直成了四合院有史以来最大的笑柄！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股暴戾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转身就要冲向外屋，那架势仿佛要将秦淮茹生吞活剥！
“秦淮茹！我艹你……”恶毒的咒骂即将脱口而出。
“站住！”一直沉默不语的许父突然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和一种冰冷的冷静。他一把死死拽住了几近疯狂的许大茂。
“爸！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货！她敢骗我！她让我当活王八！”许大茂挣扎着，嘶吼着，像一头困兽。
“你给我冷静点！”许父的手像铁钳一样箍着他，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儿子，“你现在冲出去，一闹，然后呢？啊？”
“然后？然后把她轰出去！让全院人都看看这破鞋的真面目！”许大茂咆哮。
“轰出去？证据呢？”许父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就凭这怀孕月份对不上？她要是咬死了就是早产，就是你许大茂的儿子，你怎么？医院能开出证明孩子不是你的？到时候，她反咬一口，你许大茂生不出孩子就想赖账，想逼死他们孤儿寡母，你怎么办？这院里的人，是信你还是信她？你这‘绝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顶‘赖账负心汉’的帽子你是不是也想戴上？！”
许父一连串的问题，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许大茂的心上，砸得他晕头转向，哑口无言。
是了……证据……他没有任何证据。仅凭时间推算，根本不足以服众。以秦淮茹的厉害和她在院里经营多年的形象，很可能倒打一耙，到时候，他许大茂就会从受害者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许大茂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他瘫软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绝望和不甘。
许母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抹着眼泪低声道：“老头子的对！大茂，你不能莽撞！这事儿，得讲究证据！”
许父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大茂，你听我的。现在，什么都别。表面上，该怎么样还怎么样，高秀，别让人看出破绽。尤其是对院里那些人，席面的事儿先含糊着，但别翻脸。”
他顿了顿，凑近儿子，声音更低，几乎微不可闻：“现在不是有什么……亲子鉴定吗？你瞅个机会，偷偷带着孩子……不，弄根孩子的头发，或者别的什么，想办法去做一个！那东西科学，了算！等铁证如山攥在手里，到时候，你想怎么收拾她，都是你占理！她想赖都赖不掉！非得让她秦淮茹，让贾家，身败名裂！把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
许父的话，像在黑暗中为许大茂指明了一条路。一条复仇的路。
许大茂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疯狂和绝望渐渐被一种阴冷的、狠毒的光芒所取代。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对！亲子鉴定！铁证！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挤出一个极其扭曲、冰冷的笑容。他看向外屋的方向，眼神如同毒蛇。
“好……好……爸，妈，我听你们的。”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却蕴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风暴，“秦淮茹……贾家……你们给我等着……这顶绿帽子，还有今这奇耻大辱，我许大茂要不让你们百倍偿还，我就不叫许大茂！”
屋外，秦淮茹似乎感受到了里屋那不寻常的寂静和冰冷的注视，抱着孩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下，只是将怀中的襁褓抱得更紧了。
四合院虚假的喜庆气氛依旧弥漫，但在这的屋子里，一场暗中酝酿的风暴，已经拉开了序幕。许大茂的“喜悦”彻底变了味，转化成了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和一场处心积虑的算计。所有人都还在等着那顿席，却不知，许家宴席的“主菜”，恐怕要变成一场惊动地的丑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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