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过铺满竹叶的径，鞋尖时不时蹭到嵌在泥土里的细碎瓷片——有的带着青花缠枝纹，有的只留半道釉色痕迹，像是前人修复时掉落的。拐过最后一道竹林弯，一座青瓦白墙的院落突然撞入眼帘，院墙是用淡青色黏土砌的，墙头上爬着几株牵牛花，花瓣上竟也沾着淡蓝色瓷粉，像是被染了色。
院门上方的木牌泛着陈旧的光泽，“古瓷修复工坊”五个字是用青花料写的，笔画边缘还留着料晕，风吹过木牌，能听到细微的“吱呀”声，像是在打招呼。最特别的是门环，竟是两个瓷制龙首——龙首釉色浓艳，眼珠用黑釉点成，龙角微微弯曲，指尖一碰，能感觉到瓷面的细腻，连龙首嘴角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陈凯伸手轻推院门，“吱呀”一声，一股混着高岭土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比竹林里的潮气多了几分厚重福院内的青石板路上，晾着一排排竹制托盘，每个托盘里都整齐码着待修复的碎瓷片——有的是白瓷碗残片，有的是青花瓶碎片，阳光落在瓷片上，釉色泛着温润的光。墙角的陶缸里装着高岭土，表面覆着一层薄纱布，旁边还放着几支沾着黏土的修坯刀。
“这院子至少有几十年了。”张岚蹲下身，摸了摸青石板的缝隙，里面嵌着细的瓷渣，“瓷渣都氧化发黑了，明常年有人在这里修复古瓷。”众人穿过院子，走进正厅，厅内没有开灯，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空气中的高岭土气息更浓了。
正厅中央的八仙木桌上，摆着五扇巴掌大的木门，门身是深色檀木，每扇门的正面都用金粉刻着一个字，从左到右依次是“辨、补、釉、烧、纹”，字的下方还刻着对应的图案：“辨”字门刻着放大镜，“补”字门刻着修坯刀，“釉”字门刻着釉料缸，“烧”字门刻着土窑，“纹”字门刻着画笔，一目了然。
赵晓的目光落在桌角的蓝布包裹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线装的《古瓷修复手册》，封面用青花料画着半只龙纹瓶，首页的字迹和邀请函上的如出一辙：“五步归位，瓷魂方现；一步错，全功弃。”她指尖划过“五步归位”四个字，抬头看向众人：“这五扇门肯定对应五个区域，得按顺序解开，‘辨’字是第一个，刚好和我们手里瓷片上的‘辨’字呼应。”
夏野拿起“辨”字门，门的背面刻着一行字：“入此门，先辨瓷；真瓷现，路自通。”他将手册翻到第二页，里面画着瓷片鉴定的示意图，标注着“看釉色、摸胎质、辨纹路”三个要点：“和我猜的一样，第一关是辨认瓷片真伪，咱们手里的半块龙纹瓷，不定就是解开第一关的关键。”
陈凯已经将“辨”字门对准桌旁的凹槽轻轻一推，只听“咔嗒”一声，正厅左侧的一扇暗门缓缓打开，门后透出微弱的光，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木架。“走吧，第一关开始了！”他率先迈步，众人紧随其后，都明白这扇门后，藏着古瓷修复的第一道考验，也藏着青花龙纹瓶的第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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