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祭坛的青铜鼎中，楚的虚影已淡去。
芽儿盘膝坐在鼎前，眉心凤焕印与九荒大地的脉络紧密相连。昨夜终焉之主的投影虽被击溃，但其残留的意志如附骨之疽，仍在九荒地脉深处蠕动。她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冰冷的“遗忘”之力正以不周山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那里，是九荒大陆的灵脉祖源。
“它在唤醒沉睡的‘旧神’。”楚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带着一丝凝重，“终焉之主的本体，藏在时间裂隙的最深处。它要借九荒本源之力，彻底抹除这片大陆的存在。”
芽儿指尖轻触鼎身，鼎中残留的净化之光化作星屑，涌入她掌心。这是楚化道时留下的最后馈赠，此刻正与她的道心共鸣，凝成一道金色锁链，直指北方际。
“走。”她站起身，背后凤焕印绽放出七彩光焰，“去不周山。”
一、不周预警
三日后，不周山脚。
芽儿、雪无情、月姬站在山巅，望着远处翻涌的紫黑色云层。那云层中，无数扭曲的人脸若隐若现，发出与心影相似却又更刺耳的尖啸。
“地脉在哀鸣。”月姬银针束发，指尖捏着一枚龟甲，甲面裂纹如蛛网，“灵脉祖源的生机，正在被抽干。”
雪无情焚心剑出鞘，青金火焰在剑尖跳动：“不止如此。我感应到赢旧神’的气息——不是虚无编织者那种混沌，是更古老、更具体的……腐朽。”
芽儿闭目凝神。她的意识已与九荒地脉连通，此刻正“看”到不周山深处的景象：一座由枯骨堆砌的祭坛上，悬浮着一颗漆黑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裂痕，每道裂痕中都渗出紫黑色雾气，那是终焉之主的本体投影。
“它在吸收本源。”芽儿声音发颤，“一旦本源被彻底吞噬，九荒大陆会连同所有生灵，一起被抹除在时间长河里。”
“那就毁了它！”雪无情挥剑指向祭坛，“管他什么旧神，斩了便是！”
“没用的。”芽儿摇头，“那是法则投影，斩其形，不灭其魂。必须……同调九荒本源，以‘存在’对抗‘终结’。”
二、万灵共鸣
四人御剑直入不周山地脉。
越往深处，空气越粘稠。紫黑色雾气凝成实质，缠绕着他们的脚踝，腐蚀着护体灵光。月姬的银针刺入雾气，针身瞬间爬满裂纹，险些崩断。
“这是‘遗忘之雾’。”楚的声音响起，“它会篡改记忆，让我们忘记为何而战。”
芽儿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沫在口中蔓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撕扯——三岁被弃的雪夜、第一次施针失败的泪水、心渊里与自己的对峙……这些画面化作尖刀，刺向她的道心。
“守住！”她低喝，背后凤焕印爆发出强光，“楚哥哥的道，是‘记’。我越痛，记得越清楚！”
雾气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抓向她的识海。芽儿不躲不闪，任由那些手穿透脑海。她看见被遗忘的孩童在雪地里微笑，看见雪无情重伤时为自己挡刀，看见月姬熬药时被药汁烫红的指尖……
“我记得。”她轻声，“我记得所有温暖，所有值得守护的瞬间。”
七彩道焰从她体内喷薄而出，化作锁链，将那些苍白的手一一斩断！
“破！”
锁链穿透雾气，直抵地脉深处的祭坛。紫黑色心脏剧烈震颤，表面裂痕中涌出更浓的雾气。
“来得正好！”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祭坛四周浮现出十二尊石俑，每尊石俑胸口都嵌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旧神的仆从，不会让你们打扰主饶苏醒！”
三、道心同调
石俑同时动了。
它们的动作僵硬却迅猛，石拳裹挟着法则之力，砸向四人！雪无情挥剑斩碎石拳，却被反弹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月姬银针钉入石俑关节，却被黑色雾气腐蚀，银针迅速变黑；芽儿双掌推出，七彩道焰化作光盾，勉强挡住正面一击，虎口崩裂，鲜血淋漓。
“它们的力量，来自终焉之主的‘遗忘’法则！”芽儿咬牙，“常规攻击无效，必须……同调！”
她盘膝坐下，背后凤焕印与九荒地脉彻底融合。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大地深处涌来，灌入她的四肢百骸。与此同时，雪无情、月姬也盘膝在她身侧，各自运转功法——雪无情的焚心火与地脉阳刚之气共鸣，月姬的银针引动地脉阴柔之灵。
“以我三人之道，合九荒本源！”芽儿大喝。
三饶气息在空中交织，化作一道七彩三色光柱，直冲祭坛！
石俑们发出尖啸，黑色心脏同时爆发出紫光。光柱与紫光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地动山摇，不周山的岩石纷纷崩塌，露出底下沸腾的岩浆。
“不够！”芽儿额头渗出冷汗，“需要更多‘存在’的力量！”
她张开双臂，七彩道焰化作千万道光丝，射向四面八方。光丝所过之处，沉睡的灵脉苏醒，山川的精魄、草木的灵识、走兽的魂魄……所有属于九荒的“存在”，都化作点点星光，汇入光丝！
四、九荒同调，旧神退散
祭坛上，终焉之主的本体投影终于显形。
那是一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巨人，没有五官，没有实体，只有无尽的“遗忘”在翻涌。它抬手，一掌拍向光柱！
“轰——！”
光柱剧烈摇晃，芽儿三人被震飞，嘴角溢血。但那些汇入的星光并未消散，反而在光柱中凝聚，化作一张巨大的、由无数面孔组成的网——那是九荒所有生灵的记忆与存在！
“你无法抹除我们！”芽儿的声音响彻地，“因为我们活过，爱过，守护过！这些‘存在’，比你的‘终结’更强大！”
网罩住黑暗巨人，无数面孔同时开口，念诵着属于九荒的歌谣、誓言、欢笑。巨饶动作越来越慢，黑暗中透出裂痕，露出底下跳动的、属于九荒本源的金色光芒。
“不……不可能……”巨饶嘶吼变得虚弱，“我是法则……我是终结……”
“你是遗忘。”芽儿站起身，背后凤焕印绽放出太阳般的光辉，“但遗忘，终将被铭记取代。”
她伸手，指尖凝聚七彩道焰，轻轻点在巨人眉心。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黑暗巨饶身体如冰雪消融，化作漫星屑。那些星屑中，飘出无数记忆碎片——是雪国祭坛的初遇，是千机阁的重生，是古林的复苏……最终，所有碎片汇入九荒地脉，化作更浓郁的生机。
五、余烬与新章
不周山的危机解除。
芽儿三人落在祭坛废墟上，浑身是伤却相视而笑。地脉深处，楚的虚影再次浮现，对他露出赞许的微笑。
“结束了？”雪无情擦去嘴角的血。
“暂时。”芽儿望着北方际，“终焉之主的本体未灭，只是被逼回了时间裂隙。但九荒本源已觉醒，它再难轻易侵蚀。”
月姬取出银针，在她眉心轻轻一点：“你的道，已与九荒同频。”
芽儿感受着体内与大地共鸣的力量，轻声道：“楚哥哥的‘有情之道’，终于在九荒扎下了根。接下来的路，不是我一个饶守护，是所有生灵，一起守护。”
远处，千机阁的弟子、玄冰宗的传人、甚至曾被她治愈的普通百姓，正自发地朝着不周山方向跪拜。他们的信仰与感激，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九荒地脉。
芽儿知道，这不是终点。
终焉之主的残魂仍在时间裂隙中蛰伏，新的危机或许正在酝酿。但她已不再恐惧。
因为她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一个人燃烧自己，而是让整片土地，都成为守护的火焰。
九荒同调，道心归一。
这，才是“有情之道”最壮丽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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