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等不知陛下是听了谁饶妖言惑众,竟要重用这等身份低贱之辈?”
朝堂之上,杜元铣气得须发皆张,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声音震得殿中梁柱似也嗡嗡作响,字字都带着痛心疾首的质问。
帝辛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玄鸟纹,眼帘微眯,狭长的凤目里淬着冷光,淡淡开口:“既如此,那孤倒要问一问杜大夫——这些人,低贱在何处?”
“陛下!”不等杜元铣回话,比干已抢步出列,朝服下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急促的声响,
“照您这般辞,岂非是要乱霖间的人伦纲常?!若纲常崩塌,上下失序,那陛下的‘高贵’,又从何谈起?”
帝辛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反倒像淬了冰:
“孤的高贵,从不是靠‘纲常’二字堆出来的。若这下真有旁人能背起我人族的煌煌气运,能护得亿万生民安居乐业,孤今日便在搭上,退位让贤又何妨?”
“陛下!”
比干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陛下此言大逆不道!置我商汤六百年基业、列祖列宗于何地啊!”他喉头哽咽,哭声里满是绝望。
“列祖列宗?”帝辛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鎏金蟠龙在掌心下仿佛活了过来,
“孤的先祖打江山,是为了让后人守着基业苟活吗?若人族之主只知抱残守缺、庸庸碌碌,眼睁睁看着生民受苦、社稷蒙尘。皇叔,你倒,这话又置我人族于何地!”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怒喝出声,殿内的文武百官皆被这股威压震得齐齐低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百官此刻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垂首敛目,指尖攥着朝笏微微发颤。
他们皆知帝辛辩才无双,此刻哪敢轻易开口,只盼着这场风暴能早些过去。
退朝的钟声刚响,比干便在两名官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出宫殿。
他脸色苍白如纸,方才磕头时额角泛起的红印格外刺眼,连脚步都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
“老皇叔,陛下年轻气盛,一时被迷了心窍,您可千万莫要动气伤了身子啊。”一名须发斑白的士大夫凑上前来,声音压得极低,满是心翼翼的劝慰。
比干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沉痛,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只任由人扶着往前走。
待比干返回自己的宅院时,杜元铣与梅伯早已在朱漆大门外等候。
二人皆是一脸焦灼,见他回来,忙快步迎了上去。
一番见礼寒暄后,比干便将二人请进了府中书房。
刚落座,杜元铣便忍不住拍了下桌案,沉声道:“皇叔,依我看,陛下身边定然是出了奸佞人!否则以陛下往日的英明,怎会做出这等违背祖制的荒唐事!”
一旁的梅伯也连连点头,眉头拧成了疙瘩:“杜大夫得极是!定是那奸佞在陛下跟前搬弄是非,混淆视听,才让陛下变得如此不明事理!咱们得想个法子,把那人揪出来才是!”
比干猛地将茶盏顿在案上,碧色茶汤溅出些许,落在素色锦缎桌布上晕开片湿痕。
他脸色铁青,眉峰拧成一道深壑,冷哼出声:“那奸佞何须猜测?必然是那苏妲己无疑!近日来宫中桩桩怪事频出,哪一件都与那妖女脱不开干系!若不是她媚主惑上,陛下怎会置祖宗基业于不顾!”
杜元铣与梅伯闻言皆是颔首,正要接话,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家丁略显慌乱的呼喊:“大人!大人!”
只见那名家丁满头大汗地撞进书房,衣襟都被汗水浸湿,他顾不得擦拭额角汗珠,躬身急禀:
“启禀三位大人,门外有位白衣道人求见!那人一身素白道袍,背负桃木剑,自称是终南山练气士云中子,听闻朝中有妖孽作乱祸国,特下山来为大人们斩杀妖孽、以正朝纲!”
比干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舒展,眼中掠过一丝狂喜,先前的疲惫与愤懑一扫而空。
他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身,连声道:“快!快请道长进来!不,我亲自去迎!切不可怠慢了这位高人!”
罢,竟亲自朝着书房门口快步走去,脚步都比先前轻快了数分。
刚到院中正厅,便见一道白色身影缓步走来。
当那云中子出现在他眼前之时,比干猛地眼前一亮,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
只见来人约莫中年模样,面容饱满温润,肤色莹润如玉,眉宇间透着一股超脱尘俗的澄澈。
他身着一袭白色道袍,衣料虽朴素却浆洗得干干净净,边角处绣着细密的云纹,随着步履轻移微微晃动,仿佛有云雾萦绕周身。
背上斜挎着一柄桃木剑,剑穗是简单的青色丝绦,行走间无声无息,唯有发间束着的玉簪折射出温润的光泽,整个人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师,赌是一派仙风道骨、气韵非凡。
“我等见过仙师!”
比干眼中满是恳切与敬意,率先整了整朝服下摆,拱手躬身行礼,杜元铣与梅伯亦紧随其后,三人腰身弯得极低,姿态恭敬有加。
云中子见状,抬手轻轻一拂,动作行云流水。
比干只觉一股温润的无形之力从身前涌来,稳稳将自己托住,那力量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沉稳,连带着连日来因忧思积攒的疲惫都似被抚平了些许。
“皇叔与二位大人何须如此多礼。”云中子唇边噙着一抹淡然浅笑,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贫道自终南山而来,一路听闻大商朝堂异动,知有妖孽惑乱君心,此番正是为除妖安邦而来。”
比干闻言,脸上的愁云瞬间散去大半,忙侧身让出通往书房的路,双手做出邀请的手势,语气里难掩急切与欣喜:“仙师心系大商社稷,真是我朝之幸!快请上座,咱们进去细谈!”
云中子微微颔首,也不推辞,负手迈步向前。
他身着的白色道袍随步履轻摆,衣袂扫过地面却不沾半分尘埃,周身仿佛萦绕着淡淡的清气,每一步都走得从容稳健,尽显仙者风范。
待云中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坐定,比干忙转头对侍立门外的家丁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儿,殿上就上满了御用美酒,珍稀果品。
比干喝了一口酒,对着云中子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又染上浓重的忧虑:
“不瞒仙师,近来我大商君上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痛心。先是不顾祖宗礼法重用市井之徒,搅得朝堂纲纪大乱。”
“如今更是要废旧后,立新妃。我等老臣早就疑心陛下身边有奸佞妖物作祟,可苦无除妖之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朝局日渐败坏啊!”
云中子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玉酒杯,浅酌一口后缓缓放下,杯底与案几相触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他抬眸看向神色焦灼的三人,语气沉稳而笃定:“既三位大人忧心至此,明日朝堂之上,还请将贫道引荐给陛下。届时,贫道自有办法服陛下辨明忠奸、铲除妖邪。”
“仙师此言当真?”比干猛地直起身,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先前紧锁的眉头彻底舒展。
杜元铣与梅伯也激动得站起身,三人同时举起酒杯,杯中的酒液因手部颤抖微微晃漾,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若真能劝回陛下、清除祸根,仙师便是我大商的再生父母,对我等更是恩同再造啊!”
云中子看着三人情真意切的模样,唇边漾开一抹淡然却温暖的浅笑,他抬手轻捋颌下长须,目光望向窗外沉沉暮色,语气中满是悲悯:
“三位大人言重了。贫道久居终南山,却也深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此番下山,并非为了功名利禄,只是不愿见大商百姓因妖邪惑主而流离失所,更不愿见下陷入战火,生灵涂炭罢了。”
“仙师高义!我等敬仙师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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