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的信奉的正义是什么？”
面对泰格的话，格恩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手指离开石碑，转身面向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与此同时，海之森的光芒映照在格恩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灾。灾正义。”格恩缓缓道，每个字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力量
“它将会把世界的罪恶全部震碎。”
泰格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感受到格恩话语中蕴含的某种近乎偏执的信念。
“只有通过无差别，大规模的灾级破坏……”格恩继续道，目光如深海般难以捉摸
“才能推动文明重塑。”他停顿了一下，直视泰格的眼睛，“不是吗，泰格？”
这也是他第一次详细的与他人阐述自己正义中的真正的含义。
原因无他，因为自己眼前的人……
是一个真正的“太阳神”，解放者，费舍尔·泰格！！
泰格与格恩对视，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或者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
那是对现有秩序的不满，对改变的渴望。
但格恩的方式更加极端，更加...…危险。
“无差别的破坏......”泰格低声重复，眉头紧锁，“那会伤及无辜。”
“变革从来都伴随着牺牲。”格恩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就像你游历世界各地时看到的，现有的秩序已经腐朽到骨子里。
温和的改革？那不过是延缓死亡的安慰剂。”
泰格沉默了。
他想起了自己在人类世界目睹的一切！
奴隶市场的惨状，种族歧视的恶行，龙饶暴虐...…每一幕都如刀割般刻在他记忆深处。
“所以，这就是你接近鱼群的目的？”泰格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警惕
“将这里作为你灾正义的一部分？”
格恩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鱼群是我的合作者，不是牺牲品。”
他转身望向远处游动的鱼群，“我需要的是一块基石，一个能够在新世界立足的支点。而鱼群...…恰好合适。”
“因为它的位置？”泰格敏锐地察觉到关键
“位于圣地玛丽乔亚正下方，海军世界政府都无法轻易干涉...…”
“聪明。”格恩赞赏地看了泰格一眼，“但不仅如此。
鱼群还拥有独特的文化和力量，这是其他岛屿无法比拟的。
而且......你们和我一样，都是被世界政府忽视的存在。”
泰格的心跳加速了。
格恩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正在打开他内心深处的某道锁。
多年来对人类世界的愤怒，对现状的不满，此刻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尼普顿？”泰格试探性地问道，“告诉他你真正的意图？”
格恩的笑容扩大了：“你会吗？”他反问道，“比起乙姬王妃真的和平理想
我的方式虽然激进，但更有可能真正改变鱼人族的处境。”
“再了……”到这，格恩默默地向前一步，声音压低
“你真的满足于仅仅做一个旅行家吗？泰格。
你隐藏在内心的那股怒火，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你比我更加疯狂，只是它现在关在你的内心中，很快它关不住后……你会做一件让世界震惊且惊恐的事！
比如……向世界最高权力发起挑战。”
“发起挑战……”泰格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被戳中了痛处。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泰格强作镇定，但声音中的颤抖出卖了他。
“三年前，香波地群岛的奴隶拍卖会上。”格恩突然道，目光如刀
“你不是亲眼目睹了同族被当作商品贩卖的场景吗？
自己族人像狗一样被龙拖走，你看见了吧？泰格。
那种无力感，那种愤怒...…它们从未离开过你，对吧？”
泰格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冷汗。
那确实是他记忆中最黑暗的一，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那段经历。
可格恩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他最深处的伤口。
那些被他刻意压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拍卖台上同胞绝望的眼神，锁链碰撞的刺耳声响，龙人刺耳的笑声，躲在暗处看着的自己……
“住口！！”泰格猛地暴喝一声，全身肌肉绷紧，赤红的皮肤下青筋暴起。
他右拳紧握，鱼人空手道的发力技巧瞬间爆发，一拳轰向格恩的面门！
拳风撕裂水流，带着足以粉碎礁石的威力直击格恩。
然而——“啪！”
格恩只是随意抬起左手，掌心精准地接住了泰格的拳头。
并在接触的瞬间抵消了冲击力，连一丝波澜都未掀起。
“愤怒是很好的燃料，泰格。”格恩纹丝不动，眼神平静得可怕
“但盲目的愤怒只会烧毁自己。”
泰格的拳头在格恩掌心剧烈颤抖，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海军
自己愤怒的全力一击，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泰格的声音嘶哑，另一只拳头也猛然挥出
“年轻的我，也向世界政府申诉，向海军求助，甚至向那些所谓善良的人类贵族恳求……”
格恩右手同样抬起，再次稳稳接住他的拳头。
两饶手臂在空气中定格，如同两尊角力的雕塑。
“然后呢？”格恩突然反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你发现所有正当途径都是死路，对吗？
龙饶特权凌驾于一切法律之上，海军不过是他们的看门狗……”
“闭嘴！！”泰格怒吼着试图抽回拳头，却发现格恩的双手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他猛地抬腿横扫，却被格恩提前侧身避开，溅起一片沙雾。
“看看你现在，连对我这个海军挥拳都要犹豫。”格恩突然松开双手，任由泰格踉跄后退
“你害怕彻底撕破脸后，鱼群会失去最后的庇护或者被报复吗？！”
泰格喘着粗气站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海之森的荧光映在他狰狞的脸上，将那道胸口上的太阳旧伤疤照得发亮。
他曾经也是奴隶，在离开鱼群的第一年就被人类抓了！
”你根本不懂......”泰格的声音低沉如雷
“乙姬她相信只要坚持传递善意，人类总有一……”
“会良心发现？”格恩冷笑一声打断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只影像电话虫
“那请看看这个。”
电话虫投射出的画面让泰格瞬间僵住
那是玛丽乔亚最深处的奴隶囚牢，数百个铁笼中蜷缩着不同种族的奴隶，其中赫然有几个年幼的人鱼孩子
他们的鱼尾被粗糙的铁环刺穿，锁链上沾满干涸的血迹。
“理想和现实不一样的。”格恩的声音冰冷刺骨
“不管乙姬王妃向世界政府提交多少次所谓的《鱼人族权益法案》都不会改变。”
泰格的獠牙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的血丝如蛛网般蔓延。
“轰！！”刹那间，拳头狠狠砸在历史正文上，石碑纹丝不动，指节却迸出鲜血。
“现在明白了吗？”格恩关闭投影电话虫，声音突然放轻
“善意需要力量守护。
而我的灾正义......”他伸手按在泰格颤抖的肩膀上，“可以给你这种力量。”
海之森陷入死寂，连发光的浮游生物都静止了。
泰格缓缓抬头，眼中的怒火逐渐沉淀成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决绝的觉悟。
“你...…你怎么会知道？”泰格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格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再次面对历史正文：“这个世界有很多秘密，泰格。
有些被刻在石头上，有些藏在人心里。”他轻轻拍了拍石碑
“就像这块石头记载的内容，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解读。”
“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吧！
等做完你心中所想，然后就直接回到鱼群，不要“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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