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方案确定后,装修工程便如火如荼地开始了。凿工、水电、瓦工、木工……每个周末,米圈和李黎都泡在灰尘弥漫的工地上,和工长沟通细节,检查施工质量,挑选主材辅料。疲惫是常态,但看着毛坯房一点点呈现出家的雏形,那份参与感和期待感冲淡了一切辛苦。
在整个装修进程中,李黎最关心的,除了那个特意加宽的阳台垭口,就是阳台本身的“软装”规划了。当墙面开始刮腻子,地板尚未铺贴时,她就已经拿着卷尺,在阳台上量来量去,嘴里念念有词。
“这里放一个多层花架,要原木色的……这边靠墙可以放一个窄长的铁艺挂篮……地台边上还能摆几个……”她蹲在地上,用粉笔在地上画着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布局图。
米圈凑过去看,好奇地问:“你这是规划什么呢?这么认真。”
李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郑重:“规划我的多肉专区啊!”
多肉植物,是李黎除了米圈之外的另一大“心头好”。从大学起,她就在宿舍窗台上养了几盆,工作后租房子,条件有限,也只能在有限的窗台空间里摆上几盆桃蛋、熊童子之类的普货,但依旧乐此不疲。她常,看着那些胖嘟嘟、颜色各异的家伙在阳光下慢慢生长,心情就会变得无比平静和治愈。
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阳光充沛的宽敞阳台,她心中那个酝酿已久的“多肉梦”终于可以肆意绽放了。
“我要在这里打造一个多肉王国!”李黎站起身,手臂一挥,颇有指点江山的架势,“这边放景科的,需要全日照;那边放十二卷类的,夏需要稍微遮阴;地台角落可以放几盆大的法师或者芦荟,作为主体景观……”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脸上洋溢着米圈很少见到的、属于女孩般的兴奋和憧憬。米圈看着她,心里软软的,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对于多肉的认知,还停留在“那种胖乎乎的、好像不太需要浇水的植物”阶段,分不清什么科什么属,更不懂什么“出状态”、“控养”。
但他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喜欢她为了这些的生命如此认真规划的模样。这让他觉得,他们的家,不仅仅是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更是一个承载着她所有细微爱好和温柔梦想的港湾。
“好,都听你的。”米圈笑着点头,无条件支持,“需要我做什么?打下手?搬花盆?”
“当然需要!”李黎毫不客气,“等硬装完了,你要帮我安装花架,还要帮我去花卉市场搬土和铺面石,很重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米圈拍着胸脯保证。
于是,在等待硬装收尾的日子里,李黎的业余时间几乎全部贡献给了她的“阳台景观规划”。她关注了无数个多肉博主的账号,泡在各种多肉论坛里,学习培土、浇水、防虫、度夏的经验。她的手机相册里,存满了各种多肉美图和阳台造景的灵感图。她甚至画了一张详细的草图,标注了不同区域计划摆放的品种、需要的日照时长和预计的视觉效果。
她还拉着米圈逛了几次本地的花卉市场和多肉大棚。看着琳琅满目、形态各异的多肉植物,米圈才直观地感受到这个“坑”有多深。李黎像鱼儿入了水,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眼睛发光,时而蹲下心地触碰肥厚的叶片,时而和摊主交流养护心得。
“这个乌木杂状态真好!”
“哇,这盆冰玉透透的,像果冻一样!”
“老板,这盆仙女杯怎么卖?”
米圈跟在她身后,负责拎包和付钱,看着她因为买到一盆心仪的多肉而开心得像个孩子,他觉得,这钱花得比买任何东西都值。
终于,硬装全部结束,保洁也做完了。空旷崭新的房子里,第一个被正式“入驻”的区域,就是那个加宽的阳台。米圈按照李黎的图纸,吭哧吭哧地安装好了原木色的多层花架和铁艺挂篮。李黎则迫不及待地搬来了她早就准备好的各种颗粒土、陶粒、铺面石,还有她精心挑选的第一批“住客”——几十盆形态各异、胖乎乎萌哒哒的多肉植物。
她戴着手套,像个严谨的科学家,按照规划,一盆一盆地为它们安家。铺底石、填土、栽种、铺面……动作轻柔而专注。米圈就在旁边打下手,递工具,搬花盆,偶尔按照她的指挥,调整花架的位置。
当最后一盆名桨桃蛋”的、粉嘟嘟的家伙被心翼翼地摆放在地台角落最显眼的位置时,李黎长舒了一口气,直起腰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洒满整个阳台,均匀地照耀在每一片饱满的叶片上,有些带着淡淡的白霜,有些边缘泛着红晕,像打翻流色盘,又像一颗颗精心雕琢的宝石,安静地呼吸着。
原本空荡的阳台,瞬间充满了生机与意趣。
“怎么样?”李黎脸上沾零土,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但笑容无比灿烂和满足。
米圈看着眼前这片初具规模的“多肉专区”,又看看身边这个眼睛里有光的女孩,心中被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充斥着。他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颊的尘土。
“真好看。”他,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这是我们家,第一个完工,也是最漂亮的房间。”
李黎笑着靠进他怀里,两人一起看着他们的“多肉王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个特意加宽的阳台,这个精心规划的角落,不仅仅安放着她的爱好,更安放着他们关于家的、最柔软和温暖的想象。未来的日子里,这里将会有更多的生命加入,也会有更多的故事,在这片的绿色景观里,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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