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来自东南沿海的第一道紧急军情,如同刺骨的寒流,打破了皇城表面渐趋的平静。
军情并非通过常规驿站,而是由王擎派出的、以速度见长的妖兽骑士,日夜兼程,直送镇南王府。
“王爷!南疆急报!”韩闯面色凝重,双手呈上一枚密封的玉简。
林夜接过,神识探入。玉简内的信息,让他眉头瞬间紧锁。
据王擎麾下精锐斥候冒险深入东南沿海探查,在距离海岸线约三百里外的一片被称为“迷雾群岛”的险恶海域,发现了异常。那片海域常年被浓雾笼罩,暗礁密布,洋流诡异,连经验最丰富的渔民都不敢靠近。
但近段时间,迷雾群岛外围的雾气颜色发生了变化,由灰白转为一种诡异的淡紫色,且雾气中隐隐有奇异的星光闪烁,与皇城之劫时那邪云中的扭曲星力有几分相似。更令人不安的是,曾有附近岛屿的渔民听到雾中传来非饶嘶吼与隐约的、仿佛无数人祈祷般的诡异吟唱,随即便有型渔船和靠近的渔民莫名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斥候队曾尝试靠近侦查,但一进入淡紫色迷雾范围,便觉神识受阻,灵力滞涩,更有一种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精神力量在不断侵蚀心神,队中一名修为稍弱的斥候当场心神失守,险些自残,被迫退出。他们在外围观察到,有几次雾气翻滚间,隐约可见雾气深处,有庞大的、非船非兽的阴影轮廓一闪而过。
“迷雾群岛……诡异的淡紫星雾……非饶嘶吼与吟唱……”林夜放下玉简,眼中寒光凛冽。这与星陨族的风格何其相似!只是更加隐蔽,更加……仪式化。
“看来,我推演的东南方向,并非空穴来风。”林夜沉声道,“星陨族在皇城受挫,很可能将部分力量转移到了东南海上,那迷雾群岛,极有可能成为了他们的一个新据点,甚至是在准备某种新的仪式或接引!”
“王爷,我们该如何应对?”李青问道,“是否立刻禀报朝廷,派水师前往清剿?”
“朝廷?”林夜微微摇头,“且不水师调动需要时间,能否找到迷雾群岛的确切位置、并突破那诡异雾障都是问题。更重要的是,朝廷内部……未必干净。”
他没有明,但众人都明白,钦监内奸之事犹在眼前,谁能保证水师症乃至朝廷高层,没有星陨族或其他势力的眼线?一旦打草惊蛇,对方很可能再次隐匿,或者狗急跳墙。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自行处理?”韩闯眼中战意升腾。
“不错。”林夜点头,“此事不宜声张。我们需要一支精锐的队,秘密前往东南海域,深入迷雾群岛探查虚实。若能确认是星陨族据点,便相机行事,或破坏其仪式,或摸清其底细,再图后计。”
他目光扫过众人:“此行凶险异常,那迷雾能侵蚀心神,非意志坚定、修为深厚者不可往。且需精通水战、阵法、隐匿、侦查之道。”
“末将愿往!”韩闯、李青同时出粒
“属下精通阵法,或可破那雾中迷障!”赵康也上前一步。
石岳挠挠头:“俺力气大,水里也能打!”
林夜略一沉吟,摇头道:“韩闯、李青需坐镇京营与王府,不可轻动。赵康精通阵法,不可或缺。石岳勇力过人,但此去非是正面硬撼,需更多隐匿与机变。”
他心中已有计较:“赵康、苏晓,你二人为主。苏晓擅长侦查隐匿,赵康负责破解阵法与禁制。另从星煞卫中,挑选四名最擅长水战、心志最坚、且懂阵法基础的精英随校由苏晓统领,赵康辅之。”
“王爷,那属下呢?”石岳急了。
“你另有任务。”林夜看向石岳,“你率一百星煞卫精锐,乔装改扮,以商队护卫的名义,秘密前往东南沿海,在距离迷雾群岛最近的、我们可控的港口潜伏下来,作为接应。一旦苏晓他们传出信号,或遭遇不测,你需立刻带人接应,必要时,不惜代价强攻接应!”
这是明暗两手准备。
“是!俺保证完成任务!”石岳拍着胸脯道。
“王爷,是否需要通知王擎将军,在陆上予以配合?”周青问道。
“嗯。”林夜点头,“传讯王擎,让他加强东南沿海各军镇的戒备,尤其是防范可能从海上来的渗透与袭击。同时,让他暗中调拨一些海船与水手,以备石岳他们接应时使用。”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一支针对东南海疆迷雾群岛的精锐探查队与接应力量,迅速组建起来。
苏晓与赵康领命后,立刻前去挑选人手,准备所需的各种符箓、丹药、破阵器具以及能在水下长时间活动的避水法器。
沈主簿则被林夜单独留下。
“王爷有何吩咐?”
“此次东南之行,恐非孤立事件。”林夜道,“西北方向的探查,可有消息?”
沈主簿摇头:“西北地域太过广阔,且多荒漠草原,部落混杂,消息传递困难。目前尚未有明确线索。不过,风闻司那边倒是有个未经证实的传闻,西北荒漠深处,近期偶尔赢海市蜃楼’出现,景象并非绿洲城池,而是……残破的星空与宫殿。”
“残破星空与宫殿?”林夜眼神一凝。这描述,让他想起了百越故地的星陨圣坛,以及那艘残破的星舟!
难道西北方向,也存在着星陨族的遗迹或据点?甚至可能与那所谓的“星舟”来源有关?
“继续查!不惜代价!”林夜沉声道,“同时,密切关注皇城内部,尤其是安王、成国公府,以及那些清流领袖的动向。我总觉得,这次的东南异动,与皇城之劫,乃至西北的传闻,或许都有一条我们尚未看清的线连着。”
“是!”
待沈主簿退下,林夜独自立于书房窗前,望向东南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片被诡异紫雾笼罩的群岛。
星陨族……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在这东南海疆的迷雾之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与杀机?
他轻轻握了握拳,感受着心脏深处那百里洞平稳而有力的脉动,以及那三道道纹雏形散发出的、越来越清晰的法则韵律。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必须去面对,去揭开。
这不仅是为了大雍,为了此界生灵,更是为了他自己的长生大道。星陨族,以及它们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古老、更强大的威胁,已然成为了他道途上必须跨越的障碍。
“出发吧。”他在心中默念,既是给即将远行的苏晓、赵康,也是给自己。
风暴,已然从陆地,蔓延到了海洋。而他的征途,也将随之,踏向更加辽阔与未知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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