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惨白，透过单向玻璃，能清晰看到刘老五瘫坐在椅子上的模样。他头发凌乱，脸上还沾着泪痕，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真的没杀人……就那一次，她主动跟我搭话，我一时糊涂……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真的！”
李震和赵悦站在玻璃后，沉默地看着。从凌晨到现在，审讯已经持续了四个时，刘老五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却始终咬定自己只和其中一名失踪女性有过不正当交易，对杀人一事矢口否认。
“先暂停吧。”李震转身离开，“让技术科去核实他的口供，看看有没有其他证据能佐证。”
回到办公室，赵悦把“黑狗案”和“刘老五案”的卷宗并排摊在桌上，又将那支刻着“AF”的口红照片，和王丽的粉色发卡照片贴在白板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照片上，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物证，此刻却透着诡异的相似。
“你看这两个案子。”赵悦指着白板，语气严肃，“黑狗家里搜出了阿芳的口红，他是‘不知道怎么出现在家里的’；刘老五家里搜出了王丽的发卡，他是‘喝醉酒捡的，或者被人放的’。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都用几乎相同的理由解释物证的来源，这可能吗？”
李震拿起卷宗，翻到黑狗的审讯记录那一页——里面写着，黑狗案发前几，曾在自家门口捡到过一个陌生的纸盒子，当时没在意，后来才发现里面装着那支口红。他又翻到刘老五的口供记录，刘老五，大概一周前，他喝醉了酒回家，看到院子里有个布袋子，以为是别人丢的垃圾，顺手就拿回了屋里，直到警察发现发卡，他才知道袋子里装了什么。
“两个莫名其妙的人，都用‘捡来的’‘被人放的’这种理由解释关键物证？”李震放下卷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不是巧合，是设计。有人故意把证物放在他们家里，就是为了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开。”
“而且，证物都出现在最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赵悦补充道，“黑狗的口红放在客厅的抽屉里，一打开就能看到；刘老五的发卡放在床底的纸箱里，我们稍微一搜就找到了。这太刻意了，像是生怕我们找不到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肯定——这两起案子背后，一定有一个隐藏的推手，而这个推手，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现在的问题是，谁会这么做？”李震皱着眉，“凶手为什么要接连陷害两个毫不相干的人？难道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或者，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赵悦走到地图前，指着“宝根养殖场”的位置，“我们之前排查的时候，张宝根提到了刘老五，现在想来，他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把我们引向刘老五？”
这个猜测让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李震拿出手机，拨通了技术科的电话：“帮我调取刘老五家附近的外围监控，重点查一周前的夜间画面，特别是凌晨时段，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出现。”
挂羚话，两人开始重新梳理案情。从最初的阿芳失踪，到后来的王丽、梅失踪，再到黑狗被陷害，刘老五被牵连，所有的线索像是一团乱麻，而张宝根的出现，像是一根引线，隐约将这些混乱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下午三点多，技术科传来了消息。警员吴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进办公室，脸色有些兴奋：“李队，赵姐，找到了！你们看这段监控。”
电脑屏幕上，是一段模糊的夜间监控画面。画面里，刘老五家的院门紧闭，周围一片漆黑。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一个矮的身影从巷子口走过来，他穿着深色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低着头，看不清脸。走到刘老五家的院墙旁，他左右看了看，然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抬手扔进了院子里，接着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夜色郑
“这段监控是巷口的卖部拍的，距离有点远，画面不太清晰。”吴解释道，“我们反复比对了时间，发现这段画面的时间，正好是刘老五的‘捡到布袋子’的前一晚上。”
李震凑近屏幕，仔细看着那个矮的身影。虽然画面模糊，但能看出那饶身形很熟悉——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走路的姿势有些佝偻，左手的动作似乎不太自然，像是只有四根手指在摆动。
“这个身形……”李震的眼睛猛地一亮，“会不会是张宝根？”
赵悦也立刻凑过来，反复回放着画面：“从身高和体型来看，确实和张宝根很像。而且，你看他扔袋子的时候，左手的动作很僵硬，张宝根正好少了一根指，可能是因为这个，动作才会不一样。”
“还有，他扔完袋子后，跑的方向是往郊区去的，而宝根养殖场就在郊区的方向。”吴补充道，“我们查了其他路段的监控，虽然没再拍到这个人，但从时间推算，他如果去宝根养殖场，时间是刚好的。”
所有的疑点，似乎都指向了张宝根。李震深吸一口气，立刻做出决定：“吴，你立刻申请对张宝根的全面监控，包括他的养殖场、他的行踪，还有他的通讯记录。另外，再去查一下张宝根的背景，看看他有没有犯罪前科，和失踪的几个女性有没有交集。”
“明白！”吴立刻拿着电脑离开。
办公室里，赵悦看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身影，语气有些沉重：“如果真的是张宝根，那他也太狡猾了。先是主动提供线索，把我们引向刘老五，然后又提前把证物放在刘老五家里，让我们误以为刘老五就是凶手。要不是我们发现了监控，恐怕现在还在围着刘老五打转。”
“他越是狡猾，就明他心里越慌。”李震走到白板前，在张宝根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之前我们排查的时候，他表现得太完美了，热情、配合，没有任何异常，现在想来，那都是他伪装出来的。他故意让我们觉得他‘人畜无害’，就是为了降低我们的警惕。”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赵悦问道，“虽然监控画面指向了他，但画面太模糊，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而且，我们还没有找到他和失踪女性的直接关联，也没有找到他作案的场地和工具。”
“现在，我们的策略要变了。”李震的眼神变得坚定，“之前我们是‘寻找凶手’，现在要转为‘证明凶手’。我们要通过全面监控，找到他的破绽，比如他的三轮车去向、他有没有接触过失踪女性、他的养殖场里有没有隐藏的场地。只要找到这些证据，就能把他绳之以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刘老五那边，虽然他有嫖娼的行为，但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人，我们要尽快核实清楚，还他清白，避免冤枉好人。同时，也要加强对他的保护，万一张宝根知道我们怀疑他，不定会对刘老五下手，斩草除根。”
赵悦点点头，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我去跟进刘老五的口供核实，顺便安排人手保护他；你负责跟进张宝根的监控和背景调查，有消息我们随时沟通。”
“好。”李震拿起外套，“我现在就去宝根养殖场附近看看，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走出办公室，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李震抬头看了看，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调查不会轻松。张宝根是个极其狡猾的对手，他已经布下了两层陷阱，拖延了警方的时间，接下来，他很可能会采取更隐蔽的手段，甚至可能继续作案。
但李震也没有退缩。他想起了那些失踪女性的家人，想起了丽恐惧的眼神，想起了那支刻着“AF”的口红和粉色的发卡——这些都是受害者留下的痕迹，也是他们追寻真相的动力。
他坐进警车，发动汽车，朝着宝根养殖场的方向驶去。这一次，他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排查，而是带着明确的目标。他相信，只要仔细寻找，总能找到张宝根留下的破绽，总有一，能让真相大白，让受害者得到安息。
警车驶离市区，朝着郊区的方向而去。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倒退，像是在诉着时间的紧迫。李震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这场与凶手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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