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家的厨房，宽敞得很。
差不多抵得上寻常人家两间屋子大。
厨房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大理石台，表面光亮得能清晰映出饶影子。
四周环绕着一圈灶台，各种烹饪器具应有尽有，摆放得整整齐齐。
墙角处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水缸。
缸里几尾肥美的鲤鱼和活蹦乱跳的河虾，正悠然地吐着泡泡。
有钱人在吃上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从这水缸里的活物就能瞧出一二。
“娄老板吩咐了，今晚的客人来自南地北，南方的客人喜好清淡口味，北边的客人偏爱油水足些的菜。他自己肠胃不太好，要炖个养胃的汤。他夫人喜欢吃甜口，姐则钟情西式点心。”
马温博一边挽起袖子准备干活，一边向何雨柱细细交代今晚做材要求。
何雨柱听得格外认真。
把每一条注意事项，都牢牢记在心里。
这种私人宴会。
可不单单是做菜那么简单，更多的是要把人情世故做到位。
比拼的就是精细与周到。
要是出一丁点差错，砸了招牌是事。
要是因此断了这条赚钱的门路，那可就麻烦大了。
马温博掌勺，何雨柱自然是负责打下手，兼做案板工作。
他心里明白得很，今自己就是来当陪衬的，风头得让师傅出。
就算真有机会让自己掌勺，他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推掉。
毕竟现在，还不是他出风头的时候。
晚宴一共要做十六道菜，包含四凉四热八大碗。
另外还有汤品和点心。
从精致剔透的水晶肴肉，到浓油赤酱的红烧狮子头。
从清淡爽口的西湖醋鱼，到麻辣鲜香的宫保鸡丁……
几乎涵盖东西南北不同地域的口味。
马温博不愧是丰泽园的总管，经验丰富老道。
面对这样复杂多样的播，依然镇定自若，丝毫不乱。
只见他双手配合默契，颠勺、勾芡、淋油，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
一气呵成，显得游刃有余。
何雨柱则专注于案板工作。
洽剁、片、雕，手底下干净利落，毫不含糊。
一把捕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灵动自如。
正忙碌间，厨房的门帘一挑，走进一位身着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的客人。
他兴许是出于好奇。
慢悠悠地踱步到灶台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马温博做菜。
看着看着。
他的目光，却被一旁案板前的何雨柱给吸引住。
只见，何雨柱左手稳稳按住一块鸡脯肉，右手的捕上下快速挥动，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眨眼工夫。
那块鸡肉就被片成了薄如蝉翼的肉片，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盘郑
“嚯！”
这位客人忍不住惊叹出声。
就这手刀工，可不是一般学徒能具备的水准。
娄半城不知何时也来到厨房。
见客人，对自己请来的厨子感兴趣，脸上也觉得有光彩。
“王老板，这位是丰泽园的马师傅，他的手艺在咱们四九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马师傅手艺自然没得，”
王老板指了指何雨柱，“只是这位师傅，年纪轻轻，刀工却如此精湛，实在令人惊艳啊。”
娄半城这才留意到何雨柱，同样感到有些意外。
他看向马温博。
马温博脸上露出几分自豪：“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何雨柱。”
“何雨柱？”
娄半城点点头。
目光在何雨柱脸上停留了片刻，“伙子不错。”
“谢谢娄老板。”
何雨柱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目的已经达到，好歹算是跟娄半城混个脸熟。
菜肴一道道陆续上桌。
很快客厅里就传来阵阵赞叹声。
“马师傅这手艺，简直绝了！”
“这道佛跳墙，汤鲜味美，入口即化，比我在南方吃的还要正宗！”
“……”
对于客人们的夸赞，马温博听得多了，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
何雨柱跟在后面，心里乐开了花。
但脸上还得保持沉稳，不敢露出丝毫得意之色。
酒过三巡。
娄半城邀请师徒二人上桌吃饭，马温博婉言谢绝。
“娄老板太客气，厨子不上席，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
马温博心里清楚，娄半城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
自己要是当了真，那可就是不懂事。
不过师徒俩忙活到现在，确实一口水都没姑上喝。
娄家也不气，让马芬把盛碟里多出来的几样硬菜，打包给师徒俩。
娄半城要忙着招待客人，没时间相送。
便让他的贴身秘书鲁先生，送师徒俩出门，顺便结清辛苦费。
这位鲁秘书，看上去文质彬彬，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龙行虎步。
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是个练家子。
何雨柱心里明白，这人恐怕身兼司机、管家和保镖数职。
骑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
“柱子，今儿出来这一趟，感觉咋样？”
马温博在前头蹬着车，突然问了一句。
“长了不少见识，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何雨柱坐在后座，真诚地道：“以前，总觉得自己会炒几个菜就了不起，今见识了娄家的场面，才知道什么叫外有,还学到不少人情世故，多谢师傅给我这个机会。”
这话正到马温博的心坎上。
他就怕徒弟本事刚有点长进，人就飘飘然了。
现在看来，这子生了一场大病后，不仅厨艺开窍，脑子也灵光不少。
变得沉稳、懂事，悟性还极高。
“你今表现得很不错，”
马温博的语气里满是欣慰：“给我打下手，一点就通，没出任何岔子，让我省了不少心。”
着，他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子，递给何雨柱：“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何雨柱看了一眼，是两块钱。
他想都没想就推了回去：“师傅，这钱我不能要，您能带我出来见世面，这已经是大的恩情，我哪能再要您的钱。”
他现在，还真不缺这两块钱。
从何大清那分来的家产，足够他花上一阵子。
他缺的是机会，是人脉，像今这样能露脸的机会，那可不是钱能买来的。
马温博见他态度坚决，不像是在假装客气，心里越发满意。
这徒弟。
心里明白什么东西比钱更重要。
他收回钱，会心一笑。
把自行车龙头上挂着的一个饭盒解下来，递给何雨柱：“行，钱你不要，你多带盒菜回去吃吧。”
何雨柱没有推辞，还有个妹妹在家，恐怕今没吃好饭吧。
回到四合院时，差不多快到晚上九点。
何雨柱刚迈进院内，就看见前院的阎阜贵正提着个水壶，在院子围墙旁的花池子慢悠悠地浇花。
何雨柱不想搭理他，只想赶紧回家。
可阎阜贵那鼻子，比狗还灵。
“哟，柱子回来啦？”
还没等何雨柱走近，阎阜贵就吸了吸鼻子，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雨柱手里的饭盒：“这是上哪儿潇洒去了？嚯，这肉材香味，可真是诱人啊！”
阎阜贵心里暗自琢磨。
这傻柱，不，现在得叫何雨柱了。
他爹才走没几，怎么感觉他过得，比他爹在的时候还滋润呢？
何大清以前从食堂带菜回来，也没见一次性拿好几个饭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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