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山一边整理着驴车一边笑着回陈老汉：“陈大哥，就是从向阳山那边水库弄的。”
陈老汉叹息着道：“向阳山那边太远了。”
陆海山见陈老汉是想去水库那边搞鱼便道：“那边可危险了，我为了抓这条鱼，差点就爬不上来了。”、
“可别冒这个险。”
陈老汉语气里满是佩服道：“我就你这孩子手脚勤快，这钱该你赚，你肯定能折腾出点事儿来。”
陆海山笑着应道：“谢谢陈大哥借你吉言了。”
而在不远处，卖黄鳝的冯国庆却看得眼睛发直。
他长得尖嘴猴腮，下巴尖尖的，嘴巴也往前凸着，一副刻薄相。
他原本是卖黄鳝的，可到了冬，黄鳝少了，捉不到，他就只能去淤泥里面弄些冬眠的泥鳅来卖。
可冬的泥鳅本就少得可怜，再加上这几年干，货更少了，他昨晚捉了一晚上，也才捉二十多条，今守了一整，也才卖完，总共就赚了一块多钱，连吃饭都不够。
这会儿看着陆海山生意这么好，鱼一条接一条地卖出去，钱一把接一把地往兜里揣，冯国庆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样，又痒又不舒服。
他撇着嘴，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弄了几条鱼吗？神气什么。”
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陆海山的钱兜，满是羡慕。
他心里盘算着，要是自己也能弄到这么多鱼，那该多好，也不用守着这几条破泥鳅，一就赚一块多钱了，这连一家老吃饭钱都不够啊。
这时又有几个提着菜篮子的老百姓听到买过青鱼的人这鱼很鲜美，便赶过来买鱼。
可现在只剩下青鱼的内脏了，大家觉得很可惜。
可大家还是想尝一尝这个青鱼，因为大家也没有吃过，听到别人这个青鱼味道鲜美，便也打算把这些鱼的内脏买回去。
一个中年妇女问道：“伙子，你这青鱼当真卖完了？”
陆海山擦了擦手，点头应道：“婶，真卖完了，最后一斤刚被人拎走。”
中年妇女的目光落在盆里堆着的青鱼内脏上，又问道：“这鱼内脏你打算咋处理？要不卖给我们吧？”
“你青鱼卖一块钱一斤，这内脏我们也按半价给，咋样？”
旁边一个挎着竹篮的胖胖妇人也凑过来，指着那油光锃亮的鱼肝舔了舔嘴巴：
“就是啊，这鱼肝看着多厚实，油汪汪的，拿回家跟蒜苗一炒，肯定好吃。”
“我家那口子就好这口，比炒猪肝嫩多了。”
另一个戴蓝布帽的老汉也道：“是啊，这鱼肚也金贵着呢！里头全是胶质，炖出来黏糊糊的，给孙子舀两勺拌米饭，他能多吃一碗。”
“现在肉价多贵啊，这东西补营养，还实惠，比买肉划算多了。”
大家见陆海山没有话，便又问道：“伙子，要不这个内脏我们按你卖青鱼一块钱一斤买怎么样？”
陆海山听完，摆了摆手：“几位叔婶，这内脏不卖。”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不卖？” “那你留着干啥？扔了多可惜。”
陆海山没接话，几个人也扫胸走了。
陆海山这时把青鱼的内脏装进盆子里，他先抓了一点鱼肠，递给旁边卖青材刘大娘：“刘大娘，您拿回去，晚上给你家大爷当下酒菜。”
大娘赶紧拒绝，因为刚刚陆海山已经送了半斤青鱼给她了，她实在不好意思收下了。
陆海山也懒得费劲和刘大娘东扯西扯，一把就把鱼肠塞在刘大娘的菜篮子里。
紧接着，又把鱼肝送给陈老汉。
陈老汉惊喜地接过来，掂量了一下，笑得合不拢嘴：“哎哟，海山你这孩子，真是会疼人！”
“这鱼肝我知道，切薄片用料酒腌腌，再搁点干辣椒爆炒，那滋味，啧啧，能下三碗饭呢！”
“再倒一杯酒，那滋味肯定爽呢。”
接着，陆海山又拿了一些内脏分给四周卖材：“张叔，上次听您家孙子不是总念叨着想吃鱼吗？这鱼肚炖豆腐，软嫩得很，还不扎嗓子，孩子准爱吃。”
张大爷连忙放下手里的秤，双手接过来，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好子，够意思！以后你这摊子要是忙不过来，喊一声，我让我家老婆子过来给你搭把手。”
最后剩下的一点内脏，陆海山看向了斜对着卖黄鳝的冯国庆，也送了过去。
冯国庆长得尖嘴猴腮，正眯着眼打量这边，见陆海山递过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陆海山看了冯国庆一眼笑着打了个招呼，继续把剩下的内脏分给周围的人。
周围的摊贩们见状，都纷纷开口道谢。
卖鸡蛋的王婶笑着：“海山这孩子，心眼儿真好！”
卖萝卜的李大哥也接话：“就是，这鱼内脏看着就新鲜，我回去把鱼肚洗干净，加点酸菜煮汤。海山，以后有啥活儿，尽管跟哥。”
就在一片道谢声中，冯国庆看着手里不多的鱼肠，撇了撇嘴，对着自己的摊位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哼，不就是点鱼下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似的。”
却刚好能让旁边卖鸡蛋的王婶听见这话，王婶立刻瞪了他一眼，不爽地道：
“给你还不错，你还嫌弃。”
旁边的刘大娘也立刻瞪了冯国庆一眼，眼神像刀子似的：“国庆你这话咋的？人家海山好心给你东西，你不道谢就算了，还这话。”
陈老汉也皱起了眉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就是，你这人嘴咋这么碎呢？”
“人家海山没有拿去卖而是分给我们，你不爱吃就不要，别在这儿风凉话。”
周围买材大爷大妈纷纷都在这个冯国庆不识抬举。
冯国庆被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还想反驳，却被周围摊贩们不善的目光逼了回去，他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整理自己的摊位，把自己卖鱼的工具弄得啪啪响，像是在发泄不满。
陆海山像是没听见似的，收拾着盆具，整理自己的摊子，又拿出抹布擦着台面，动作不紧不慢的。
他心里清楚，在这菜市场里生存，抬头不见低头见，处好关系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冯国庆的闲言碎语，就当是耳边风好了。
时间差不多了，他得赶紧去找董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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