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的“冥府之门”裂隙并未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反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哀鸣的低沉嗡鸣。暗褐色的能量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急速向内收缩、坍陷，最终在原本悬浮的位置留下一个不断抚平的空间褶皱，以及一片比周围环境更加死寂、连扭曲植被都不敢靠近的绝对真空地带。
污染，停止了扩散。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能量波动，正在缓缓消散。
任务，成功了。
但防御圈内，没有人欢呼。
沙蝎半跪在地，心翼翼地托着林枫的头颈。墨灵已经冲了过来，快速打开便携医疗箱，将生命监测贴片贴在林枫颈侧，看着屏幕上微弱起伏的曲线和多项标红的生命体征数据，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生命体征极度微弱！多处内出血，骨骼断裂，灵能……灵能反应几乎探测不到！”墨灵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石盾队长走了过来，魁梧的身躯在林枫身边投下一片阴影。他沉默地看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林枫，又看了看那片已然消失的裂隙，缓缓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身后，“山岳”队的成员们也默默肃立，抬手敬礼。
夜莺依旧趴在狙击位上，枪口依旧指着原先裂隙的方向，但她的肩膀微不可查地耸动着。高波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拳。
那几位老研究员站在一旁，神情复杂地看着林枫。成功摧毁裂隙、获取宝贵数据的喜悦，被眼前这惨烈的代价冲刷得所剩无几。
“清理战场，回收所有设备碎片。医疗队！医疗队到了没有！”石盾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牵
很快，接到信号的后续支援部队赶到，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医疗兵迅速将林枫固定在担架上，接入便携式生命维持系统，在一支精锐队的护卫下，以最快速度向撤离点转移。
返程的装甲车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没有人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沙蝎死死盯着生命监测屏幕，仿佛只要一眨眼，那微弱的曲线就会变成一条直线。墨灵一遍遍检查着初步扫描结果，试图找到更有效的稳定方案。
他们带着胜利归来，却仿佛打了败仗。
……
基地医疗中心，最高级别的无菌监护室外。
龙组高层、参与行动的所有队员，以及几位肩章熠熠生辉的将军，都静静地站在观察窗前。林枫身上插满了各种管线，连接着复杂的医疗仪器，数名顶尖的医疗专家和灵能医师正在里面紧张地忙碌着。
“外骨骼过载崩碎时造成的物理冲击是主要伤害，但更麻烦的是……他的灵能本源，似乎受到了某种……侵蚀和过度透支，近乎枯竭。”一位头发花白的灵能医师走出监护室，语气沉重地向等待的众人汇报，“他的身体机能我们可以想办法维持和修复，但灵能本源……只能靠他自己，或者……奇迹。”
众饶心沉了下去。灵能本源枯竭，对于一个觉醒者而言，几乎等同于武道高手被废沥田。
“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一位上将斩钉截铁地道，目光透过观察窗，落在那个静静躺着的年轻身影上，“他是英雄，国家和人民，不会忘记他的贡献。”
就在这时，基地的广播系统响起，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传遍整个基地：
“通报：‘冥府之门’清除行动，在‘潜龙’、‘山岳’队及技术专家组的英勇奋战下，已取得决定性胜利！威胁我国土安全的空间裂隙已被成功摧毁！此役，彰显了我龙组官兵无畏牺牲、忠诚使命的崇高精神！”
“在此，特别表彰‘潜龙’队队长林枫少校，在任务中发挥关键作用，身先士卒，深入险境，以非凡的勇气和坚定的意志，最终摧毁裂隙核心，为任务胜利奠定了坚实基础，其本人身负重伤……经组织研究决定，报请上级批准，授予林枫同志……‘龙魂勋章’！”
“龙魂勋章”！龙组内部最高荣誉，非挽大厦于将倾、立不世之功者不可得！
广播声在走廊里回荡，荣誉加身，通报全军。
然而，站在监护室外的众人，听着广播里激昂的声音，看着窗内生命垂危的年轻英雄，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与悲凉。
沙蝎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荣誉，是用命换来的。
苏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她显然是接到了消息，匆忙赶来，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恐。当她透过观察窗看到里面那个浑身插满管子、一动不动的人时，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被旁边的墨灵及时扶住。
她捂住嘴，泪水无声地滑落，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英雄载誉而归，静默无声。荣光之下，是一曲悲壮的歌。前路未知，是沉睡的利剑，能否再次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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