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音乐还在舒缓流淌，可林砚觉得那旋律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取消助学金”“调去别的宿舍”—— 沈母的两记狠招，精准戳中了他的软肋。他攥着沈知行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子里反复盘算：没了助学金，每月三百块的生活费就没了着落，妹妹的学费、爸妈的医药费，他还怎么帮衬？调去别的宿舍，他和沈知行就不能再朝夕相处，沈母会不会趁虚而入，继续找他麻烦？
“别慌，我去找辅导员！” 沈知行看出他的绝望，拉起他就往行政楼跑，脚步快得让林砚几乎跟不上。风吹乱了沈知行的头发，他的侧脸绷得很紧，却还是不忘回头叮嘱：“助学金是你凭成绩挣的，校规里没‘和谁走得近’就要取消，她没资格！”
行政楼的走廊很安静，辅导员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沈知行没敲门，直接推了进去 —— 辅导员正对着电脑叹气，桌上摊着林砚的助学金申请材料。看到他们进来，辅导员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拉了把椅子：“你们来了，坐吧。”
“王导，我妈是不是找您了什么？” 沈知行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取消林砚的助学金，这不符合校规吧？”
王导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材料递给林砚：“沈母确实找过我，林砚‘行为不当，影响校风’，还要向校领导反映。不过你们放心，助学金是按成绩和家庭情况评定的，只要林砚没违反校规，谁也没权利取消。” 他顿了顿，看向林砚，眼神里带着同情，“但沈母毕竟是学校的教授，人脉广，我怕她会找别的理由…… 比如‘兼职影响学业’之类的。”
林砚的心又沉了沉。他每周五晚上和周末都去发传单，一时十五块，这是他除了助学金外唯一的收入来源。要是沈母连这个都要干涉，他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她敢！” 沈知行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现在就去找我爸！他也是学校的教授，总不能看着我妈胡来！” 他拉起林砚，就要往外走，却被王导拦住了。
“别冲动。” 王导叹了口气，“沈教授的脾气你也知道，最看重脸面。沈母现在在气头上，你去找他，只会让事情更僵。这样，我先帮你们拖着，你们也想想办法，最好能让沈母消气。”
从行政楼出来，色已经暗了。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林砚的裤腿上，凉得他打了个寒颤。沈知行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他，却暖不透他心里的恐慌。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 林砚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看着沈知行，眼里满是愧疚，“要是我当初没靠近你，你就不会和家里吵架，也不会让你妈这么针对我……”
“不准这种话！” 沈知行打断他，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是我先靠近你的，是我要和你在一起的，所有后果都该我来承担，跟你没关系。”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塞给林砚，“这些钱你先拿着，不够我再想办法，别担心生活费。”
林砚看着手里的钱，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那是一沓崭新的纸币，大概有两千块，是沈知行这个月的零花钱。他知道沈知行虽然家境好，却从不乱花钱，这些钱可能是他攒下来想给林砚买东西的。“我不能要你的钱……” 他想把钱还回去，却被沈知行按住了手。
“拿着！” 沈知行的语气很坚定，“我们是恋人，我的钱就是你的钱。等以后你工作了，再养我，好不好？” 他笑着揉了揉林砚的头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可林砚知道，他心里比谁都急。
回到宿舍，赵宇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看到他们回来，他赶紧迎上去：“怎么样？王导怎么？沈阿姨没真的要取消助学金吧？”
林砚摇摇头，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赵宇。赵宇听完，气得跳脚：“沈阿姨也太过分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不行，我得帮你们想想办法！” 他坐在书桌前，翻出手机，开始给以前的高中同学发消息，“我表哥在教育局工作，不定能帮上忙！”
林砚看着赵宇忙碌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激。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路灯，突然想起了家里的爸妈。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在学校遇到这么多事，肯定会担心得睡不着觉。他掏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却又放下了 —— 他不能，不能让爸妈跟着操心。
就在这时，沈知行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校规手册》。“我刚才查了，” 他指着手册上的一条，“助学金评定标准里，明确写了‘不与个人社交关系挂钩’，只要你这学期成绩没掉，她就没理由取消。”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不过…… 我妈要是真的找校领导，不定会走‘特殊程序’，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林砚的心猛地一紧：“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要是助学金真的被取消，我就去申请助学贷款，帮你交学费。” 沈知行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生活费的话，我可以去做家教，一时五十块，应该够我们两个人用了。至于调宿舍…… 我已经跟王导了，要是真的要调，我就跟你一起调，不管你去哪个宿舍，我都陪着你。”
林砚看着沈知行，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知道沈知行从来没吃过苦，没做过家教，却为了他，愿意放下身段去赚钱；他知道沈知行很在意和家里的关系，却为了他，愿意和沈母彻底闹僵。他扑进沈知行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知行，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对我。”
“傻瓜，谢什么。” 沈知行轻轻拍着他的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我过，要和你一起面对所有事，就不会食言。”
第二一早，林砚刚到教室，就看到王导在门口等他。“林砚，你过来一下。” 王导把他拉到走廊，压低声音，“沈教授找你，就在办公楼的会客室，他…… 想跟你聊聊。”
林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沈父 —— 那个只在沈知行的描述里出现过的男人，那个和沈母一样是大学教授的人，找他会聊什么？是像沈母一样劝他离开沈知行，还是会问他更多关于家庭的事？
“别害怕，” 王导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教授人很理性，应该不会为难你。沈知行也在里面，他会陪着你的。”
林砚深吸一口气，跟着王导往办公楼走。每走一步，他的心跳就快一分。会客室的门虚掩着，他能听到里面传来沈知行的声音。他推开门，看到沈父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西装，戴着一副和沈母同款的金丝眼镜，眼神里没有沈母的锐利，却带着一丝审视。
“林砚是吧？坐。” 沈父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语气很平静，“我听知行了你们的事，也听你沈阿姨了……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林砚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紧张得手心冒汗。他看着沈父，又看了看身边的沈知行，等着沈父开口。
沈父喝了一口茶，慢慢开口：“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不好，也知道你很努力，能考上我们学校，明你很优秀。”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但你也知道，我和你沈阿姨都是传统的人，对你们这种关系…… 很难接受。不过，我不会像你沈阿姨一样，用助学金威胁你，也不会逼你们分开。”
林砚愣住了，他没想到沈父会这么。他抬起头，看着沈父，眼里满是惊讶。
“我只有一个要求，” 沈父的目光落在林砚身上，带着一丝严肃，“这学期期末，你的成绩要是能保持在专业前二十，我就劝你沈阿姨，不再干涉你们的事。要是你做不到……” 他没再下去，却让林砚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又瞬间燃起了希望。专业前二十 —— 以他现在的成绩，还相差甚远。可这是沈父给的机会，是他唯一能留住助学金、留住和沈知行在一起的机会。他看着沈父，坚定地：“我能做到！谢谢您，沈教授！”
沈父点零头，没再什么，起身走了。会客室里只剩下林砚和沈知行，沈知行握住他的手，眼里满是惊喜：“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爸会讲道理！”
林砚笑着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沈母不会就这么算了。而且，专业前二十的目标，对他来并不容易，他必须比以前更努力，才能抓住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沈知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了 —— 是沈母的电话。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越来越差。挂羚话，他看着林砚，声音带着一丝恐慌：“我妈…… 我妈，要是我再跟你在一起，她就…… 她就去你老家，找你爸妈谈谈！”
林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沈母要去找他的爸妈，要去戳破他一直隐瞒的秘密，要去让他的爸妈也陷入这场风波。他看着沈知行，眼里满是绝望：“不协… 不能让她去我家…… 我爸妈会受不聊……”
沈知行紧紧抱住他，声音坚定：“别担心，我不会让她去的！我现在就回家，跟她摊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和你爸妈受委屈！” 他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跑，却被林砚拉住了。
“别去……” 林砚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现在去，只会和她吵得更凶。我们……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沈知行看着林砚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林砚得对，可他更知道，沈母到做到，要是不阻止她，后果不堪设想。他紧紧握着林砚的手，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保护好林砚，保护好他的家人。
而他不知道，沈母已经买好了去东北的火车票，行李也收拾好了。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向林砚的老家靠近，而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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