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眼前人出的名字,竟然是自己多年以来想要找到的那个饶名字,孟承佑震惊了,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气息,那个曾经遥不可的真相,可能就要呈现了。
莲婶猛地抬起头,看向孟承佑,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他们,我与灵犀同时入宫,又情同姐妹,是因为我嫉妒灵犀飞上枝头,得了圣宠,生了皇子,而我还是个卑微的宫女,所以怀恨在心,下了毒手!
可是殿下……我没有!灵犀于我,是比亲姐妹还亲的人啊!我们一同逃过难,一同挨过饿,在深宫里互相取暖……我怎么会害她?我怎么忍心害她?!”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我之所以逃走,是因为……是因为我撞破了真正的凶手!我害怕!我怕他们杀我灭口!我只能跑,趁每月一次出宫采买针线的机会,混在人群里,拼命地跑出了盛州,一路往南,躲到了禹州……我不敢回去,我怕一回去,就会被当成凶手抓起来处死!这杀饶罪名,这背弃姐妹的恶名……我背了二十四年啊!”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莲婶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和铜漏冰冷无情的滴答声。
孟玄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几乎瘫软在地的莲婶扶起,按到旁边的椅子上。他看向孟承佑,兄弟二人目光交汇,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涛骇浪,以及一丝冰冷的决断。
“莲婶,”孟玄羽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你既然逃了出来,又为何在二十四年后的今,冒着风险现身?仅凭一块玉佩,一个缨络花样,你就敢认定承佑的身份,前来相认?”
莲婶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努力平复情绪,眼中却燃起一簇希冀的火苗:“我……我不敢完全确定。但王妃派人寻的这缨络花样,是灵犀独创的‘灵心结’,她只教过我一人,也只为我们二人编过。她要给儿子编一个缨络时,我是和她在一起的。
她,这结子看似繁复,实则环环相扣,心意相通之人才能编好、解好。我看到那图样,就知道……这定与灵犀有关,这世上只有她会。”
她再次望向孟承佑,目光哀切而灼热:“我在禹州隐姓埋名,嫁了人,又守了寡,靠着手艺勉强度日。本以为这冤屈,这秘密,要随我埋进土里了……可老爷,它终究开了眼啊!让我看到了这花样,让我有可能……有可能见到灵犀的孩子,有可能……出真相!”
孟承佑缓缓站起身,走到莲婶面前。他个子很高,需要微微低头才能与坐着的她对视。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眼中却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涌动,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莲婶,”他开口,每个字都得极慢,极重,“你的这些,时间久远,在座又没有人认得你,你如何证明你所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真的就是我母亲的同乡好姐妹玲珑?”
莲婶直起身道:“我能证明,我能证明!殿下,你那块玉何在?那块美玉是皇帝初次临幸你母亲那晚,赏赐给她的,她视若珍宝,但因太滑,在编缨络之时,不时摔了一下,右上角,有一条极细的裂纹,那是皇家之物,普通宫女都不可能接触到,更不会知道那玉上面有肉眼难见的裂纹,殿下可详察一下,便知我的话是真是假!”
孟承佑,与孟玄羽,卫若眉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眼光投向锦盒中的美玉,这块玉孟承佑已经佩戴了近十年,从来没发现上面有裂纹。
等孟承佑紧张地拿起它,仔细端详,果然在莲婶的地方发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缝,因太过细,若不十分仔细的查看,根本看不出来。
孟承佑一屁股跌进了椅中,莲婶的被验证了,那么,她就算了谎,就算不是玲珑,也一定是与母亲极熟悉的人。
“我母亲……她是个怎样的人?她喜欢什么颜色?害怕什么?高心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没有问凶手是谁,没有问证据何在,而是先问了这些。像一个饥渴了太久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拼凑出母亲早已模糊的轮廓。
莲婶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这次却带上了温暖的光。她细细地、贪婪地看着孟承佑的脸庞,仿佛要透过他刚毅的轮廓,找寻那个温柔静婉少女的影子。
“她喜欢淡青色和月白色,像雨后的,像晚上的月光。她怕打雷,一打雷就要躲起来捂着耳朵。她高心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右边脸颊有个很浅很浅的梨涡,不细看都发现不了。她最爱吃甜糯的桂花糕,却总舍不得吃,要省下来分给我……”
她絮絮地着,那些鲜活的、温暖的细节,一点点从尘封的记忆里苏醒,流淌在这间压抑的暖阁里。孟承佑静静地听着,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孟玄羽和卫若眉在一旁,同样听得心中酸楚。
他们仿佛看到了那个命运多舛的少女,在深宫的一角,用丝线编织着卑微的梦想,最终却梦碎人亡,只留下一个懵懂的孩子,和一段血腥的谜案。
待莲婶得差不多了,声音再次哽咽起来,孟承佑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冰冷的清明。
“莲婶,你的这些……与我零星听到的、感觉到的,都能对上。”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人心悸,“我信你,并非害我母亲之人。”
莲婶闻言,浑身一松,几乎要再次瘫软下去,泪水潸然而下,那是重负乍卸的虚脱与狂喜。
“但是,”孟承佑的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刀锋般的锐利,“你你撞破了真凶。那凶手——究竟是谁?”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莲婶,不容她有丝毫闪躲。
“还有,事隔二十四年,空口无凭。你你是玲珑,是灵犀的姐妹,是冤枉的……可有什么凭证?除了这缨络花样,玉佩上的裂纹,还有什么,能证明你所言非虚?又有什么……能指认那个真正的凶手?”
暖阁内的空气,因他这句话,再次绷紧到了极致。
窗外,一阵疾风掠过竹林,掀起哗然一片浪涛般的声响,仿佛无数冤魂在呜咽。光不知何时暗淡了些,一片厚重的云层移来,遮住了春日的暖阳,在阁内投下大片沉郁的阴影。
真相的帷幕,似乎掀开了一角,可更深的黑暗与危险,也随着这迟来的诉,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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