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凝侧头看着身旁的方洛。
雪白的发丝不经意扫过他的耳廓，她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边。
“凑出五个能打的，你打算怎么凑？除了我，还得找四个呢。”
方洛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丝淡笑：“不，其实再找两个就够了。”
“嗯？再找两个？”
方清凝眨了眨眼，湛蓝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这怎么够？”
方洛没有直接解释，反而反问她：“以你的实力，要是遇上三个抱着消耗你为目的的剑士后期，能应付得来吗？”
方清凝沉吟片刻。
“要是他们真铁了心耗我，我撑到最后没问题，但肯定会耗费不少灵力，后续战力会受影响。
不过要打败他们，倒也能做到。”
“所以。”
方洛指尖在掌心轻轻一点。
“关键不在于凑够五个人全程上场，而是让另外两个战力在前期帮你兑掉两人。
剩下的三个交给你，这就够了。
至于人数，算上我，再添一人，正好五个。”
“啊？”方清凝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的思路如此直接，“可……”
“规则只各出五人，没五个人都必须上场。”
方洛摆了摆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只要能赢，少上场几个又何妨？”
方清凝轻轻摇了摇头。
“想法是挺好，可问题是，能在前期帮我兑掉对手的战力不好找啊。
这种级别的人，平时想请都请不来，咱们短时间内去哪找两个？”
“总比找四个容易吧？”
方洛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见方清凝点头认同“确实是这个理”，才话锋一转，眼底多了几分笃定。
“而且这两个战力，我们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你还都认识。”
“有了？谁啊？”
方清凝的疑惑更重了。
她飞快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认识的人。
能达到“前期兑掉剑士后期”水准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可那些人要么立场不合，要么早就被其他势力预定。
怎么想都想不出方洛的是谁。
方洛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训练场地：“你看那边。”
方清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石虎正对着一块巨石练习格挡，剑招朴实无华，却稳如磐石。
“石虎学长？”
方清凝猛地转头看向方洛，湛蓝的眼眸里瞬间燃起光亮。
“你的意思是……能解决他无法进攻的问题？”
方清凝忍不住有些雀跃。
“他要是能突破自己，我们拿下比赛根本不在话下！”
“倒也不是。”
方洛轻轻摇头，打消了她的期待。
“心病还需心药医。他那道坎，除非自己想通，旁人很难帮他彻底转变。”
“那你这些干嘛？”
方清凝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被吊胃口的嗔怪。
“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呢。”
“虽不能彻底转变，但让他成为可用的战力，还是能做到的。”
方洛的目光投向训练场角落那个独自练剑的高大身影。
“哪怕只是‘不完全’的剑士巅峰，也足够兑掉一个剑士后期了。”
着，他抬脚朝石虎走去。
方清凝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方洛走到石虎身旁，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看着他训练。
石虎正对着一块磨盘大的青石挥剑。
剑身带着沉凝的劲风劈落，石屑飞溅中，青石表面已布满深浅不一的剑痕。
那剑威明明足以裂石，却透着一股刻意收敛的滞涩。
仿佛每一次发力，都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待石虎又一次收剑换气时，方洛才弯腰从脚边捡起一枚圆润的石子。
指尖微微用力，屈指一弹。
“咻——”
石子带着破空声直奔石虎面门，速度快得几乎只剩一道残影。
“！”
石虎几乎是本能反应，身体猛地向左侧倾。
同时右手紧握剑柄，重剑以一个极其利落的横挥挡在身前。
“叮”的一声轻响，石子撞在剑身侧面，瞬间碎成粉末，随风飘落在地。
直到剑上的余震散去，他才看清来人是方洛。
挥剑的动作猛地顿住，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通红，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张了张嘴，却半没吐出一个字。
“石虎学长，你这是在修炼？”方洛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刻意放缓了语速。
石虎这才缓过神，连忙解释。
“方助理，我不是故意占着场地……
这个点大家都在上课，下午才会过来。
我留级三年，课程早就修完了，上午做完清洁，就……就练了练。”
或许是周围没有旁人，又或许是方洛的态度太过平和。
石虎话比往常流利了许多，眼底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方洛点点头，切入正题。
“学长，之前过下午帮你看看情况，但现在有件更要紧的事想跟你。
我们要组建一支队伍，去争夺剑道部代表学院参加联盟大赛的资格。
我想请你考虑加入我们。”
“争夺参赛权？”
这六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得石虎浑身一震，他猛地攥紧了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谁也不知道，他留级三年不肯离开剑道部，不是因为赖着学院的资源。
而是每次看到往届学长们在联盟大赛的擂台上挥剑、为学院争光时。
他心里那团早在留级第一年就快熄灭的火焰，总会重新泛起微光。
站上那个万众瞩目的舞台，曾是他刚入学时最炽热、也最不敢对人言的梦想。
“我……我可以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敢相信自己有机会触碰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你可以的。”
方洛的目光诚恳而坚定。
“甚至可以，正因为有你，我才有信心去争。”
石虎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热。
留级三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不是惋惜就是同情。
连最看重他的苏静教授，也总会在指导他剑招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怜悯的神色。
从来没有人像方洛这样，把如此重的信任放在他身上，仿佛笃定他能扛起这份期待。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上来，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冲散了积压多年的怯懦和自卑。
石虎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他伸出那只布满厚茧、还沾着些许石粉的手，用力握住了方洛的手。
掌心的温度滚烫，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我加入。”
三个字，得不算响亮，却字字清晰，没有半分犹豫。
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为这场迟来的奔赴，镀上了一层滚烫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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