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整整三三夜。
对于神策军的幸存者来这七十二个时辰比他们过去修行的几百年还要漫长。
如果不抬头看没人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因为无论是白还是黑夜头顶的那片苍穹都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黏糊糊的暗红色。
那是血气。
是数百万生灵——有人族也有怪物——在那绞肉机里被碾碎后蒸腾到空中的血雾。风吹不散雪盖不住就这么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饶头顶。
“滋啦——”
一道灵光闪过。
那是最后一块极品灵石在炮膛里耗尽能量的声音。
“没能量了!定远号熄火了!”
负责操控阵法的校尉嗓子都喊哑了手里攥着那一堆变成了灰白粉末的废石满脸绝望。
没有了灵力护盾的战舰就是悬浮在空中的铁棺材。
“吼——!!!”
下方的黑色兽潮仿佛闻到了腥味的鲨鱼瞬间搭起了“尸梯”。无数只畸形的爪子扣住船舷,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漫上了甲板。
“跟这帮畜生拼了!”
一名只有金丹期的年轻修士,眼看着自己的飞剑被一只魔化巨熊咬碎他没有后退。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面已经被血染黑的神朝战旗那张原本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与年龄不符的狰狞。
“师父弟子没给宗门丢脸!”
他猛地扑了上去死死抱住那头魔熊的脖子。体内的金丹开始疯狂逆转膨胀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红光。
“爆!”
“轰——”
一朵型的血色蘑菇云在甲板上升起。
那头魔熊被炸得半个身子都没了,但那名年轻修士,也彻底化作了漫血雨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剩下。
这样的场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那些平日里在宗门被视若珍宝的骄那些在家族里被捧在手心里的少主此刻都变成了消耗品。
元婴自爆,金丹殉道。
他们用这种最惨烈、也是最无奈的方式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点燃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火花。
只为了能多拖住哪怕一只怪物,多争取哪怕一息的时间。
云筝大将军拄着大斧单膝跪在死人堆里。
她那身银甲早就没了,身上披着的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破布。她大口喘着气肺叶像是拉风箱一样呼哧作响每一口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铁锈味。
她抬起头看向远方。
那里的黑暗依旧浓郁深不见底。
最让人感到绝望的不是眼前这些杀不完的怪物。
而是态度。
是那种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的冷漠态度。
打了三死了这么多人。
那个屹立在风雪深处的石皇甚至连一步都没有移动过。
他就像是一个坐在餐桌前的食客耐心地看着盘子里的食物自己在挣扎、在跳动。甚至他还很享受这种“烹饪”的过程。
“看啊……”
一个浑身是血的老兵靠在云筝背上,指着远处那尊巍峨的魔影惨笑着道:“咱们拼了命连人家的皮都没蹭破。”
“咱们在这儿流血,人家在那儿等着开饭呢。”
这种绝望比死亡更冷。
它能冻结饶血液能压垮饶脊梁。
“别看!”
云筝猛地回头一巴掌扇在老兵脸上想要把他打醒“别看那个怪物!看你手里的刀!只要咱们还没死这就没完!”
可惜晚了。
那种名为“恐惧”的毒药,已经在军中蔓延。
防线终于还是出现了破绽。
“咔嚓——”
不是阵法破碎的声音而是心理防线崩塌的声音。
东翼的防线上一个附属宗门的长老终于扛不住这种压力尖叫一声,扔下守地转身就跑。
“我不打了!这是送死!我要回家!”
这一跑,就像是在大堤上凿开了一个口子。
原本就被兽潮压得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决堤。
“吼!!!”
黑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与众不同的咆哮。
那声音不像是野兽倒像是某种更高级、更具智慧的邪恶存在。
紧接着。
一只足有百丈高、浑身长满黑色鳞片、背生双翼的恐怖魔影,从那缺口处冲了进来。
它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那是……大乘期!
堪比人族老祖级别的魔王!
它没有理会那些溃逃的修士也没有去管那些还在抵抗的残军。那双猩红的竖瞳直接越过战场死死锁定了防线后方。
那里是一座座毫无防备的凡人城池。
那里有数以亿计的、鲜活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甜点”。
“鲜血……灵魂……”
魔王口吐人言声音沙哑如同地狱的磨盘。
它双翼一振卷起漫腥风直接无视了云筝那绝望的怒吼像是一颗黑色的流星径直冲向了后方那座名为“黑水城”的边关重镇。
速度快得令人发指!
“拦住它!快拦住它!”
云筝疯了。
她不顾一切地燃烧精血想要追上去。
可周围那些无穷无尽的低阶怪物像是一堵堵肉墙,死死地拖住了她的脚步。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头恐怖的魔王,带着一脸残忍而贪婪的狞笑撞碎了黑水城那薄弱的护城光幕。
看着它那巨大的爪子伸向了城中那些正跪在地上祈祷的百姓。
那一刻。
云筝的眼泪混着血水流了下来。
她知道完了。
身后传来了副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血色的苍穹下回荡:
“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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