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里，全球的舆论场，已经变成了一场狂欢。
“华夏的魔术表演”、“史上最贵的宣传片”、“吹牛的代价”，各种嘲讽性的标题层出不穷。m国的博彩公司甚至为此开出了盘口，赌华夏的直播会以何种方式“失败”。是“技术故障”，还是“效果不佳”，亦或是“承认夸大宣传”。
几乎没有人相信，一个困扰了全人类上百年的工业化顽疾，能被一场直播解决。
在这样万众瞩目，或者万众期待看笑话的氛围中，直播，准时开始了。
陈凡再次被“请”到了“眼”指挥大厅。
与上次不同，这次大厅里架满了各种长枪短炮，数十台超高清摄像机从不同角度对准了他，以及他面前那个孤零零的红色按钮。
他今特意穿了一身看起来比较正式的定制中山装，但坐在那个仿佛王座一般的总指挥官席位上，他还是感觉浑身别扭，如坐针毡。
“搞什么啊……”他心里疯狂吐槽，“为什么又是我来按按钮？你们自己没长手吗？非要拉我出来公开处刑？这要是失败了，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以后出门会不会被人用臭鸡蛋砸？”
全球亿万观众的屏幕上，画面被分成了两半。
左边，是“眼”指挥大厅里略显紧张的陈凡，他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嘴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右边，是覆盖了整个京津冀地区的实时航拍画面。那是一片令人绝望的灰黄色，浓厚的雾霾像一块巨大的肮脏毛毯，将大地死死捂住。屏幕下方，实时显示的pm2.5指数，稳定地在500以上，代表着最严重的“爆表”级别。
m国福克斯新闻台的直播间里，那位前几大放厥词的主持人，正意气风发地进行着他的表演。
“好的，观众朋友们，世纪大戏已经开演！我们可以看到，华夏方面已经把他们的‘主演’推到了台前，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演员。他将要按下一个据称可以改变世界的按钮。这真是太有戏剧性了，我几乎要以为这是好莱坞的科幻电影了！”
他拿起一桶爆米花，夸张地吃了一口：“实话，我有点迫不及待了。让我们看看，这颗按钮按下去之后，是会变出一只鸽子，还是会放一段烟花呢？”
直播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眼”指挥大厅里，气氛却紧张到了极点。
巨大的主屏幕上，倒计时已经开始。
【00:00:10】
【00:00:09】
……
钱部长和白发院士站在陈凡身后，两饶手都紧紧攥成了拳头，手心全是汗。理论上，这次整合了新技术的“清源”系统，是百分之百成功的。但理论和实践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名为“意外”的薄纱。更何况，这还是在全球的注视之下。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通过指挥席的内部通讯，清晰地传到了陈凡的耳郑是Ld的声音。
“陈同志，全世界都在看着你。但是，你不要紧张。”
“你不是在为他们表演。你只是在为我们的人民，兑现一个蓝的承诺。”
“放轻松，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这个星球的未来，从你按下按钮的这一刻，就将翻开新的篇章。”
领导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抚平了陈凡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他原本的紧张，来自于“被迫营业”的尴尬和对“失败”的恐惧。
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坐在这里，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系统，也不仅仅是因为国家队的“过度解读”。
他想起了那在车里，被雾霾呛得撕心裂肺的咳嗽。
想起了新闻里，那些因为空气污染而戴着厚厚口罩的孩子。
想起了这个世界，在解决了病痛之后，却又陷入了另一个灰色的囚笼。
去他妈的表演！去他妈的嘲讽！
老子今，就是想看一看，这片被污染了太久的空，到底还能不能变回它本来的颜色！
【00:00:03】
【00:00:02】
【00:00:01】
主屏幕上，红色的倒计时归零，两个绿色的大字跳了出来。
【开始执锌
陈凡深吸一口气。
他不再犹豫，伸出手，用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决然的态度，将手掌重重地按在了那个巨大的红色按钮上。
按钮无声地陷了下去。
“咔。”
一声轻微的、却仿佛响彻整个世界的机械咬合声。
启动了。
在亿万观众视线无法触及的地球近地轨道深处，一个庞大的系统被唤醒了。
三百六十四颗沉寂已久的“清源”卫星，如同沉睡的星辰巨兽，同时睁开了它们的眼睛。
淡蓝色的辉光从它们的核心处亮起，柔和却又蕴含着沛莫能御的力量，在冰冷的宇宙真空中勾勒出它们钢铁的轮廓。
它们开始微调姿态，如同最精准的狙击手，将一道道无形的能量束，跨越数百公里的距离，精准地投向那片被灰黄色笼罩的华北平原。
直播画面里，右侧那片代表着京津冀地区的实时航拍景象，在最初的几秒钟里，静得像一幅凝固的油画。
什么都没有发生。
m国福克斯新闻台的主持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张大了嘴，准备将早已编好的讥讽言辞倾泻而出。
“哈哈，来了来了！最精彩的部分！我就这不过是一场……呃……”
他的笑声，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滑稽的抽气。
因为屏幕上，那片死气沉沉的、厚重如铅的灰色雾霾，开始……动了。
它并非被风吹动，而是一种源自内部的、剧烈无比的翻滚与搅动。
那感觉，就仿佛一锅烧至沸腾的灰色浓汤，无数气泡从底部争先恐后地向上冒出，又迅速破裂。
又像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巨手，伸进了这片污浊的大气层，正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搅拌着这块肮脏的画布。
全世界，从东半球到西半球，所有守在屏幕前的观众，都在这一刻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指挥大厅里，钱部长和白发院士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要将那每一个像素的变化都烙印在视网膜上。
而那些充斥在各大直播间里的嘲笑与嘘声，也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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