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失重、撕扯、颠倒……
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不知翻滚了多久，仿佛被投入了巨兽的肠胃里搅拌。灵魂受创带来的剧痛与空间传送的折磨交织在一起，即便是融合后的坚韧灵体，也几乎要彻底散架。
“砰！”
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所有混乱的感觉骤然停止。
渊晓重重地摔在一片冰冷、坚硬、带着滑腻触感的地面上。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片永恒的、没有光源却并不黑暗的灰色空间。
空是灰色的，大地是灰色的，连空气中飘浮的尘埃也是灰色的。这里没有方向感，寂静得可怕，仿佛连声音都被这片灰色吞噬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检查自身状况。灵体受创严重，尤其是后背被影刃击中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不断逸散魂力的漆黑伤口，那湮灭之力仍在持续侵蚀。眉心的剑胚也光芒黯淡，自行缩回体内温养。
玉兔掉落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红宝石眼睛紧闭，似乎也昏迷过去。
环顾四周，地面是一种非金非石的灰色材质，光滑如镜，倒映着同样灰色的空。极远处，似乎有一些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轮廓，如同凝固的波涛，又似蛰伏的巨兽。
这里，就是归墟之眼？归墟外围的碎片？
尝试运转功法，发现这里的“灵气”极其稀薄，且性质古怪，带着一种万物终结的寂灭意味，难以吸收利用。这对于需要疗赡渊晓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先来到玉兔身边，检查后发现它只是灵能耗尽陷入沉睡，本体并无大碍，稍微松了口气。将它心收起，置于贴近心口的灵体位置温养。
然后，他开始处理自己背后的伤。那影刃留下的伤口极其麻烦，蕴含的湮灭规则不断抵消他的魂力与生机，寻常的疗伤手段根本无效。
他尝试调动剑胚中那缕镇魔碑的净化道韵，效果甚微——这伤口并非污秽，而是纯粹的“毁灭”。
最终，他只能以太阴剑意暂时冰封伤口周围，延缓侵蚀，同时以斩念剑意尝试“斩断”伤口处与那湮灭规则源头的联系。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但总算遏制住了伤势的恶化。
必须尽快找到“心之倒影”，或者离开这里的方法。否则，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渊晓强撑着站起，选定一个方向，开始在这片灰色的荒原上跋涉。没有日月星辰指引，他只能凭借直觉和灵魂深处那点微弱的、对净化之源的感应前校
行走在这片绝对寂静的灰白世界，时间感变得极其模糊。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些“景物”。
那是一些巨大的、半透明的、如同水晶般的棱柱，不规则地矗立在大地上。棱柱内部，似乎冻结着一些东西——断裂的仙兵、残破的战舰、奇异的生物遗骸、甚至是一些世界破碎的缩影……仿佛博物馆的标本，陈列着被归墟吞噬的万界残骸。
渊晓在其中一根较的棱柱前停下，里面冻结着一柄断剑，剑格处刻着一个熟悉的徽记——青云宗内门制式飞剑的标记！而且看样式，颇为古老！
青云宗的人，或者他们的前辈，也曾到过归墟附近？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震。
继续前行，棱柱越来越多，冻结的东西也越来越光怪陆离。他甚至看到了一截巨大的、布满银色鳞片的蛇躯残骸，其气息让他灵魂深处的幽荧本源一阵悸动——那很可能是某位陨落于茨上古蛇族强者！
终于，在穿越一片由无数冻结的星辰碎片构成的“石林”后，眼前豁然开朗。
灰色荒原的尽头，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平静得可怕的灰色“海洋”。海水如同融化的铅汞，沉重无比，不起波澜。
而在“海面”的正中央，悬浮着一座孤岛。岛屿不大，通体洁白，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岛屿中心，生长着一棵同样洁白如玉的、没有树叶只有枝干的奇异树木。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玉树的顶端，悬挂着一颗拳头大、通体透明、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散发出柔和净化波动的——心脏虚影！
昆仑之心的倒影！
与此同时，渊晓也看到了，在玉树之下，岛屿的边缘，静静地站着一道纤细的、完全由深邃阴影构成的身影。它背对着渊晓，面朝“心之倒影”，仿佛已经在那里站立了万古岁月。
影族的……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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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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