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刮得窗棂呜呜响，苏瑶把炉火拨得旺了些，橘红色的火苗映着桌上摊开的课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她给孩子们标注的拼音。
自从成分风波后，夜校就停了，不是没人想上，是家长们怕孩子跟她走得太近，被人闲话，纷纷找借口不让孩子来了。
可苏瑶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些渴望读书的孩子，尤其是石头，以前总追在她身后，甜甜地喊“瑶瑶姐，教我认字”。
“瑶瑶，你又在看课本呢？”陆逸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粥进来，放在桌上，“快趁热喝，别冻着。这几儿冷，别总想着教书的事，先顾好你和孩子。”
苏瑶接过粥碗，指尖传来温热的暖意，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就是想孩子们，石头以前最爱学算术，现在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教他的加减法。”
“还有妞妞，总想认识字给城里的姥姥写信，现在也不知道写成了没。”
陆逸尘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俺知道你惦记他们，可现在这情况，明着教肯定不行，要是被那些红袖章知道了，又该来找麻烦了。”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俺去后山砍柴，碰到石头在捡柴火，他跟俺，想让你接着教他认字，还可以找个没饶地方，偷偷学。”
苏瑶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石头真这么？”
“真的，”陆逸尘笑着点头，“俺看那孩子是真心想学，要是你真想教，俺们可以找个隐蔽的地方，比如后山的山洞，那里暖和，还没人去。”
第二一早，刚蒙蒙亮，陆逸尘就去后山查看山洞，把里面打扫干净，又铺上干草，还搬了块平整的石头当桌子。
傍晚时分，苏瑶裹着厚厚的棉袄，在陆逸尘的搀扶下，慢慢往后山走。
远远就看见石头背着个布包，蹲在山洞门口，看到他们来，赶紧站起来，兴奋地跑过来：“瑶瑶姐，陆大哥！俺等你们好久了！”
进了山洞，陆逸尘点燃带来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聊空间。！
石头从布包里掏出几本破旧的课本，还有一根用树枝削成的“笔”和一块平整的石板：“瑶瑶姐，俺把你以前教俺的课本都带来了，还有这个石板，俺可以在上面写字。”
苏瑶看着孩子认真的样子，心里又暖又酸。她接过课本，翻开第一页，轻声：“咱们今先复习以前学过的字，再教你新的，好不好？”
“好！”石头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像缀满了星星。
陆逸尘坐在角落，默默看着苏瑶教石头认字，偶尔帮他们添添柴火，心里满是欣慰。
他知道，教书是苏瑶的心血，能让她重新教孩子，她心里肯定高兴。
接下来的几，每傍晚，苏瑶都会和陆逸尘一起去后山的山洞，石头也准时来上课。
有时候，石头还会偷偷带来其他孩子，有妞妞，还有虎，都是以前夜校里最用功的几个。
他们都背着家长偷偷来的，每次来之前都会仔细观察四周，确定没人跟着才敢往后山走。
“瑶瑶姐，俺娘不让俺来，怕被人闲话，俺是偷偷跑出来的。”
妞妞声，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皱巴巴的纸，“俺还是想认字，想给姥姥写信，告诉她俺长大了，会认字了。”
苏瑶摸了摸妞妞的头，轻声：“妞妞乖，咱们偷偷学，不让别人知道。等你学会了写信，瑶瑶姐帮你一起写给姥姥。”
孩子们学得很认真，煤油灯的光映着他们专注的脸庞，的山洞里，充满了读书声和笑声。
苏瑶教他们认字、算术，还给他们讲城里的故事，讲外面的世界，孩子们听得入了迷，常常忘了时间。
有晚上，他们正上课，突然听到山洞外传来脚步声。
陆逸尘赶紧吹灭煤油灯，把孩子们护在身后，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是红袖章来了。
“是俺，王大爷！”外面传来王大爷的声音，“俺看你们这么晚还没回去，怕你们出事，给你们送点吃的。”
陆逸尘赶紧打开山洞的门，看到王大爷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个热乎乎的红薯。“王大爷，您怎么来了？”
“俺在后山砍柴，看到这边有灯光，就知道是你们在这儿。”
王大爷把红薯递给孩子们，“快吃吧，热乎着呢。你们偷偷教孩子读书，是好事，俺不会跟别人的。以后要是需要啥帮忙，就跟俺。”
孩子们接过红薯，感激地：“谢谢王大爷！”
王大爷笑了笑：“不用谢，你们好好学，将来有出息，给咱们村争光。”完，又叮嘱他们早点回去，注意安全，才慢慢下山。
看着王大爷的背影，苏瑶心里满是感动。
她知道，虽然很多人躲着他们，可还有王大爷、刘婶、李婶这些真心对他们好的人，还有这些渴望知识的孩子，他们都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
日子一过去，孩子们的进步很大，石头已经能认几百个字了，还会算简单的加减法；妞妞也写好了给姥姥的信，虽然字迹歪歪扭扭，却满是童真；虎则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还骄傲地要教给弟弟。
有傍晚，苏瑶教孩子们唱她以前在城里学的歌，孩子们学得很认真，清脆的歌声在山洞里回荡。
陆逸尘坐在旁边，看着苏瑶温柔的笑容和孩子们开心的脸庞，心里满是幸福。
他知道，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他们不放弃，只要还有人需要他们，他们的日子就会有意义，他们的未来，也一定会充满希望。
回去的路上，月光洒在路上，照亮了他们的脚步。
石头拉着苏瑶的手，轻声：“瑶瑶姐，等俺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让他们都能认识字，都能去外面看看。”
苏瑶蹲下来，摸了摸石头的头，眼里满是期待：“好，瑶瑶姐相信你，你一定会做到的。”
陆逸尘扶着苏瑶，看着身边的孩子，心里满是坚定。
他知道，虽然现在他们还在偷偷教孩子读书，虽然还有人不理解他们，可总有一，他们能光明正大地教孩子们读书，能让村里的每个孩子都有机会学习知识，能让东河沿村变得越来越好。
而他，会一直陪着苏瑶，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些渴望知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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