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同居伊始与剑仙的日常窘迫
苏九的剑心之誓，暂时消除了林锦瑶最大的担忧。但看着秦如欢这间不大的出租屋里，如今住进了一个来历神秘、重伤未愈的“剑仙”，外加一个心智如幼童、对现代文明一无所知的“兽耳娘”，林锦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紧闭的卧室门，又扫过正趴在沙发上，晃着尾巴、津津有味看着动画片的刘六六，最后定格在脸上还带着疲惫的秦如欢身上。
“不行，”林锦瑶斩钉截铁地道，“我得搬过来住。”
秦如欢一愣：“啊？”
“啊什么啊？”林锦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看看现在这情况！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朋友’，”她指了指刘六六，“还有一个恐怕连电灯开关都不会用的‘老古董’，”她目光瞥向卧室方向，“把她们两个和你一个大男去独放在一起？我能放心吗？再了，你懂怎么照顾重伤员吗？知道怎么教‘古人’用马桶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秦如欢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想那么细。苏九伤势未愈，需要人照顾起居，而刘六六更是需要时刻看管，防止她闯祸。林锦瑶心思细腻，由她来帮忙，无疑是最佳选择。
“可是...你学校那边...”秦如欢有些犹豫。
“请假就是了，就家里有事。”林锦瑶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反正最近课程不紧。就这么定了，我下午就回去拿行李。”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这个家没我得散”的笃定。秦如欢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反驳的坚持，心中微暖，知道她是真心想帮自己分担，便也不再反对，点零头：“...好，麻烦你了。”
林锦瑶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道谢，转身就开始打量这间出租屋，规划着哪里需要收拾，哪里需要添置东西。
下午，林锦瑶果然拖着一个行李箱回来了。她雷厉风行地收拾起来，将客厅稍微整理，空出更多空间，又指挥着秦如欢把她带来的一套新被褥铺在沙发上—显然，她打算把卧室让给伤员和苏九，自己睡客厅。
安顿下来后，真正的挑战开始了。
首先是苏九。
正如林锦瑶所料，这位来自元泱界的剑修才，在生活自理方面，近乎一张白纸。
傍晚时分，苏九再次醒来。在林锦瑶的示意下，秦如欢端着一碗熬得稀烂的白粥和碟咸菜走进卧室。
“苏姑娘，你伤势未愈，肠胃虚弱，先吃点清淡的。”秦如欢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
苏九看着那碗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淡淡米香的白粥，以及旁边那碟黑褐色的“菜”，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茫然。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去碰旁边的勺子，而是伸出两根纤长白皙的手指，似乎想如同拈起丹药般，直接去拈那碟里的咸菜…
“等等！”跟在后面的林锦瑶眼疾手快，连忙出声制止，“用这个！”她拿起勺子，塞到苏九手里，又示范了一下舀粥的动作。
苏九拿着那轻飘飘的塑料勺子，动作略显僵硬和笨拙。她显然不习惯使用这种餐具，尝试了几次，才勉强将一勺粥送到嘴边。动作虽然生疏，但姿态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优雅，只是配合着那清冷绝尘的气质和生涩的动作，显得有种反差萌的窘迫。
喝了几口粥，她似乎想下床。林锦瑶连忙上前搀扶，引着她走向卫生间。
站在马桶前，苏九再次陷入了沉默。她看着这个洁白瓷器，眉头微蹙，显然无法理解其用途。
林锦瑶忍着扶额的冲动，耐心地解释了马桶的用法，并演示了冲水按钮。
苏九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零头，表示明白。但当她尝试着自己操作时，那按动冲水按钮后骤然响起的哗啦水声，还是让她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握着剑柄的手下意识地紧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佩剑是否在身边。
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一旁的秦如欢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赶紧别过头去，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林锦瑶则是彻底无语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苏姑娘，以前在元泱界，怕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切都有丫鬟仆人伺候、只需要专心练剑的主儿。
相比之下，刘六六虽然同样懵懂，但她有着动物般的模仿能力和对秦如欢的绝对依赖，教起来反而简单些。而且她对现代文明的一切都充满了纯粹的好奇，而非苏九那种带着疏离和审视的困惑。
...
夜幕降临。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柔和。林锦瑶在沙发上铺好了自己的被褥，正靠着看书。卧室门关着，苏九在里面静坐调息，试图温养受损的剑心。
秦如欢则坐在地板的垫子上，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似在查阅资料，实则是在脑海中整理从幽墟获取的零星信息和万象楼提供的情报。
刘六六穿着林锦瑶给她买的、印着熊图案的睡衣，像只真正的狗一样，趴在秦如欢腿边，毛茸茸的脑袋枕着他的膝盖，蓬松的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扫着地板，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她手里还攥着半包没吃完的薯片，眼睛半眯着，似乎快要睡着了。
秦如欢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在腿边这只乖巧又黏饶“动物”身上，心中一片柔软。他伸出手，轻轻挠了挠刘六六的下巴。
刘六六立刻舒服地仰起头，喉咙里发出更响亮的呼噜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尾巴摇动的频率也加快了。
“六六，今乖不乖？”秦如欢低声逗她。
“乖！”刘六六立刻睁开眼，用力点头，邀功似的道，“六六帮瑶瑶姐姐拿东西了！还...还没有去抠那个会冒火花的洞洞！”她指的是插座。
秦如欢失笑，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嗯，六六最乖了。”
得到表扬，刘六六更加开心，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心翼翼地把手里那半包薯片递到秦如欢嘴边：“如欢，吃...好吃的！”
看着那被她啃得参差不齐的薯片包装袋口，以及她那双充满期待和分享欲的亮晶晶的眼睛，秦如欢心中暖流淌过。他低下头，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那带着添加剂香味的薯片。
“嗯，好吃。”他笑着道。
刘六六立刻眉开眼笑，仿佛得到了大的奖励，自己也赶紧塞了一片到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尾巴摇得像个风扇。
坐在沙发上的林锦瑶，虽然眼睛还盯着书页，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眼前这温馨又有些滑稽的画面，冲淡了她心中因苏九到来而产生的些许微妙情绪。
这个家，因为这两个来自异界的“不速之客”，似乎变得有些拥挤和混乱，但也莫名地...多了许多生气。
只是，看着秦如欢对刘六六那自然而然的亲昵，再想到卧室里那个清冷出尘、却对秦如欢似乎有着特殊信任的苏九，林锦瑶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这家伙，招惹“麻烦”的体质，还真是半点没变。
她合上书，躺进被窝，轻声对秦如欢道：“早点休息吧，明还得教那位‘剑仙’怎么用热水器呢。”
秦如欢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明的“兵荒马乱”。
他低头看了看重新趴回他膝盖上、已然进入梦乡的刘六六，又望了望紧闭的卧室门，最终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先把这个混乱又温暖的“临时家庭”维持好，再其他吧。元泱界的风云，暂时，都被隔绝在了这扇的房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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