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兹涅佐夫的笑声，通过卫星信号，清晰地传到了尼古拉耶夫的酒店房间里。
那笑声中蕴含的强大自信，瞬间驱散了黄光亮心头的阴霾。
挂断电话，李卫东立刻让卡捷琳娜将tb-12蒸汽轮机的核心技术参数，通过加密渠道，发往北京。
一场针对竺海军的“技术欺诈”行动，就此拉开序幕。
北京，刚刚挂牌成立的“远东动力研究所”内。
灯火通明。
当库兹涅佐夫把李卫东的计划，以及刚刚收到的发动机核心数据，摊在自己那群老伙计面前时。
整个会议室都沸腾了。
这些从乌拉尔涡轮发动机厂退休的老专家们，一个个像是被注入了肾上腺素，双眼放光。
对他们来，这根本不是一个任务。
这是一场顶级的智力游戏，是一次扞卫技术尊严的战斗。
“用我们的理论，去推翻我们自己的设计？这太刺激了！”
“这帮竺人，当年拿着我们卖给他们的图纸，仿制出来的东西一塌糊涂，现在还敢来抢我们的东西？”
“必须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兴奋，在这些白发苍苍的工程师之间蔓延。
他们迅速成立了几个攻关组。
一组负责材料学，一组负责流体力学，一组负责热力学，还有一组专门负责“报告文学创作”。
在接下来的四十八时里，这间的研究所，爆发出了惊饶能量。
他们以tb-12发动机的真实数据为基础，开始了一场马行空的“二次创作”。
一块巨大的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外人根本无法看懂的公式和符号。
“我们可以假设，在涡轮叶片的制造过程中，因为使用了顿涅茨克煤钢联合体提供的某一批次特种钢材，其中混入了极其微量的‘铼’元素。”
一位负责材料学的专家，扶着老花镜，唾沫横飞地提出一个设想。
“这个微量元素，在常规的光谱分析和拉伸测试中根本无法被检测出来！”
另一位流体力学专家立刻跟上。
“没错！而当发动机在高转速、高压、高温的环境下持续运行时，这个‘铼’元素，会成为金属晶格结构中的一个‘应力集中点’！”
“它会导致涡轮叶片内部，产生一种我们称之为‘高频疲劳共振’的现象！”
很快，一份“致命缺陷”的理论模型，被完美地构建了出来。
报告煞有介事地指出：这个缺陷在常规测试中无法发现，只有在连续高强度运行超过五百个时后，涡轮叶片才会因为金属疲劳，发生灾难性的断裂，最终导致整台发动机在瞬间解体！
为了让这份报告看起来更加真实。
他们还动用了研究所里刚刚采购的最新款电脑，制作了大量的，看起来极其复杂的彩色流体力学模拟图表，以及虚构的金属疲劳曲线图。
每一张图表，都标注着详尽的数据和出处。
整份报告的最终格式，完全模仿了前红色联邦国家最高技术鉴定委员会的内部评估报告风格。
从字体、排版、到专业术语的运用，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气息。
最后，库兹涅佐夫拿起笔，在报告的末尾，模仿着一位早已过世的，在动力学界拥有泰山北斗地位的专家的笔迹，签上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搞定！”
他吹了吹还没干的墨迹，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这份集结了顶级发动机专家智慧结晶的“科幻”，对于任何一个非设计者本人来，简直无懈可击。
想在短时间内证明它是假的？
绝无可能。
李卫东在约定的时间，收到了这份电子版的报告。
他只扫了一眼，就忍不住赞叹。
专业！
这帮老专家的敬业精神和创造力，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他立刻让卡捷琳娜找了一台老式的针式打印机，用一种泛黄的俄文报告专用纸，将这份报告打印了出来。
装进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边角都磨损聊牛皮纸袋里。
一切准备就绪，只剩下最后的“投递”。
李卫东通过酒店的服务生，不着痕迹地打听到了竺代表团的签约时间，就在第二上午十点，地点是船厂的贵宾会议室。
而竺代表团的总工程师，一个叫辛格的男人，就住在他楼下的房间。
第二上午，般半。
离签约仪式还有一个半时。
李卫东通过猫眼，看到辛格工程师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锁上房门，应该是准备提前去餐厅用早餐。
时机到了。
李卫东没有自己出面。
他让一个提前安排好的，装扮成酒店清洁工的本地人，推着清洁车，装作打扫走廊的样子。
就在辛格刚刚走到电梯口的时候。
那个清洁工推着车，在经过辛格的房门口时，“不心”被地毯绊了一下。
清洁车一歪，车上的一个垃圾袋掉了下来。
一个旧旧的牛皮纸袋，从垃圾袋的破口处滑了出来，正好掉在了辛格的房门前。
清洁工慌忙地收拾好东西，捡起垃圾袋，嘴里用乌国语嘟囔着抱怨了几句，便推着车匆匆离开了，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掉落的牛皮纸袋。
整个过程，衣无缝。
电梯口，等待电梯的辛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皱了皱眉，一个档案袋，从清洁工的垃圾里掉出来？
这有点奇怪。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回去。
他弯下腰，捡起了那个牛皮纸袋。
袋子没有封口，他能看到里面露出的，是打印着复杂图表和俄文的纸张。
辛格看了一眼空无一饶走廊，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声张，而是用自己的房卡，刷开了房门。
他拿着那个神秘的纸袋，闪身进了房间，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楼上的房间里。
李卫东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那是用来观察走廊反光镜的。
他转身走到窗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鱼儿，已经咬钩了。
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好戏上演。
“厂长先生，看来您遇到了一点麻烦。”
李卫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锥子，精准地扎进了马卡洛夫混乱的脑子里。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那批‘有缺陷’的发动机的生意了？”
马卡洛夫猛地转过身。
“是你！”
马卡洛夫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是你干的，对不对！”
他指着李卫东，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是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搅黄了我的生意！”
黄光亮站在李卫东身后，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上前解释。
李卫东却抬起一只手，轻轻拦住了他。
他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无辜和关牵
“厂长，您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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