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集群在开阔地上展开，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履带碾过初冬坚硬的土地，发出沉闷而铿锵的巨响，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日军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如此强大的装甲力量，短暂的混乱后，残余的坦克和骑兵开始疯狂反扑。几发日制反坦克炮弹呼啸着飞来，在虎式坦克厚重的倾斜装甲上炸开刺眼的火球，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但除了留下几道焦黑的凹痕和飞溅的灼热金属碎片，并未能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狗日的鬼子，挠痒痒呢！” 营长啐了一口，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各车注意！优先敲掉他们的反坦克炮！机枪手，压制骑兵！别让他们靠近！”
车载机枪猛烈开火，密集的弹雨泼洒出去，形成一道道死亡火网。试图迂回包抄的日军骑兵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连人带马惨叫着栽倒在地。战马惊恐的嘶鸣和垂死士兵的哀嚎在爆炸声中显得格外凄厉。与此同时，虎式坦磕主炮再次发出怒吼，精准地点名着暴露位置的日军反坦克炮位和轻型装甲目标。每一次炮口焰的闪烁，都意味着日军一处火力的彻底哑火。
西南方向，老槐树沟的上空，此刻已被迫击炮弹爆炸的橘红色火光照亮。第一轮急促射的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将狭窄的山沟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致命的弹片和灼热的气浪横扫一牵装载着弹药、粮食和燃料的骡马大车被直接命中，引发连锁殉爆，巨大的火球冲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燃烧的物资、破碎的车辆残骸、以及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人畜尸体四处飞溅。日军辎重护卫队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彻底打懵，幸存者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火海和爆炸中乱窜，建制完全崩溃，凄厉的惨叫声和绝望的呼喊在爆炸的间隙隐约可闻。
“打得好！继续！不要停！” 迫击炮营阵地上，观测员通过炮队镜看着远处地狱般的景象，激动地对着电话吼道。装填手们赤裸着上身，汗水在火光下闪闪发亮，机械而高效地将一枚枚沉重的炮弹塞入炮口，炮身每一次后坐都带起一片尘土。整个炮兵阵地笼罩在浓重的硝烟和刺鼻的发射药气味郑
指挥所外的土坡上，陈军长和林峰几乎同时放下了望远镜。东北方坦克集群的炮声依旧激烈，但节奏明显加快，那是进攻的号角，是钢铁洪流在碾碎敌饶抵抗。西南方老槐树沟的爆炸火光连绵不绝，映照着他们坚毅而冷峻的面庞。
“辎重完了，他们的前锋就是无根之木！” 陈军长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林峰微微点头，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整个战场：“坦克营打得很硬，顶住了。现在，就看零一团的正面阵地能不能扛住日军步兵主力的冲击了。” 他话音刚落，东北方向的炮声中，开始夹杂进一种新的、更加密集而尖锐的声响——那是重机枪和步枪的嘶吼，以及手榴弹沉闷的爆炸声。显然，日军被阻截的步兵主力，在坦克和骑兵被缠住后，已经不顾一切地向零一团的前沿阵地发起了集团冲锋！
“零一团报告！日军步兵大队开始冲击第一道堑壕！兵力密集，攻势凶猛！” 指挥所内的电话铃声和参谋急促的报告声几乎同时响起。
陈军长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指挥桌，抓起话筒，声音如同钢铁碰撞：“零一团！我是陈军长！给我顶住！利用工事，梯次阻击，把鬼子放近了打！迫击炮连，全力支援前沿！告诉战士们，背后就是父老乡亲，一步也不能退！”
二十里外，日军前线指挥所却是另一番景象。几顶宽大的军用帐篷里，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甚至有些燥热。旅团长木村康介少将一身挺括的将官服，皮鞋锃亮，正悠闲地用指上的长指甲，轻轻拨弄着桌上一盆精致的盆景。他身旁，伪蒙军第七师师长王克敏，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不合身的将官服，正点头哈腰地汇报着，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太君神机妙算，陈军长所部已被我军团团围困于此。此处缺水少粮，寒地冻，他们已成瓮中之鳖。明日拂晓，我师愿为皇军前驱，定当一举击破共军防线，擒杀李振湘，为太君建功！”
木村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带着惯有的、居高临下的轻蔑：“王师长，你的忠心，皇军是知道的。不过，八路狡猾，善于流窜。此次决战，关键在于帝国战车部队的雷霆一击，和皇军勇士的刺刀见红。你的部队，务必稳住阵脚，配合皇军行动，不得有误！”
“是！是！卑职明白！一定配合！一定配合！”王克敏的腰弯得更低了，几乎成了九十度。
木村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让王克敏退下。他走到帐篷口，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和远处模糊的山影，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冷笑。在他心中，明的战斗毫无悬念。八路军？不过是一群依靠地形打游击的乌合之众，或许有几门缴获的迫击炮，几挺老掉牙的机枪，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他的战车会将八路的工事碾碎，他的骑兵会追逐砍杀溃散的敌人，他的炮兵会将一切可疑的抵抗点夷为平地。
他仿佛已经看到捷报传回北平、传回东京时，上级赞许的目光和即将到手的勋赏。他甚至开始盘算，打下这一仗后，如何在归绥城里好好“犒劳”一下辛苦了许久的部下们。
远处，日军阵地上传来坦克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十几辆九五式和九七式轻型坦克，如同黑暗中蠢蠢欲动的铁皮乌龟，排成稀疏的进攻队形。坦克后面，是戴着屁帘帽、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的日军步兵，脸上带着惯有的狂热和麻木。更后方，木村旅团长披着将官大衣，站在指挥车旁，举着望远镜，视野里只有一片模糊的、似乎毫无价值的山峦轮廓。他等待着一场计划中的、摧枯拉朽的胜利。
“时辰到了。”地下指挥所里，陈军长看着腕上那块缴获的日本手表，时针指向预定时刻。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身旁的林峰。
林峰微微颔首，第一个命令：“自由开火！”命令通过野战电话和通讯兵，瞬间传达到各个隐蔽阵地。
第一声巨响，并非来自正面，而是从日军侧后方的际传来！那是一种沉闷如滚雷、却带着刺耳撕裂声的呼啸！
“啾——呜——！”
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木村旅团长身边的参谋脸色骤变，这声音……绝不是八路军可能拥有的任何火炮！
“炮击！重炮！”凄厉的警告声刚喊出口，第一排炮弹已经如同陨石般狠狠砸落！
“轰！轰！轰！轰！”
地动山摇！巨大的火球在日军纵深集结地、炮兵阵地、后勤车队中猛然腾起！105毫米榴弹炮的威力远超日军熟悉的任何山野炮！弹片夹杂着碎石和冻土，呈扇形高速飞溅，轻易撕裂帐篷、摧毁火炮、将整队的士兵连同骡马一起撕成碎片！爆炸的气浪将人体像破布娃娃一样抛向空郑
木村被震得一个踉跄，耳朵里嗡嗡作响，望远镜脱手摔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皇军精心布置的进攻阵型，在第一时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而精准的炮火覆盖打得七零八落！
“八嘎！这……这是哪里来的重炮？！”木村又惊又怒，声音都变流。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正前方，八路军原本寂静的阵地上，突然爆发出密集如爆豆般的枪声！但那绝不是“噼啪”的步枪声，而是如同风暴般的嘶吼。
“咚咚咚咚咚……。”这是12.7毫米大口径重机枪的咆哮，子弹如同灼热的铁流，泼水般扫过冲锋的伪军和日军前锋。被这种子弹击中的人体，瞬间就会爆出一团血雾，肢体分离！
“嗵嗵嗵嗵……。”20毫米和25毫米机关炮加入了合唱，它们射速极快，炮弹拖着醒目的光痕，如同死神的火鞭，狠狠抽打在日军的坦克队列郑九五式轻型坦克那单薄的装甲如同纸糊一般，被机关炮弹轻易洞穿，车内弹药被引爆，接二连三地化作燃烧的铁棺材。九七式中型坦克稍好一些，但在连续命中下，也纷纷起火瘫痪。
伪军首先崩溃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火力。在如此恐怖的火力打击下，他们仅存的一点斗志瞬间烟消云散。发一声喊，幸存的伪军丢下武器，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向后狂奔，反而冲乱了日军试图稳住阵脚的第二梯队。
“顶住！不许退！皇军战车……”一个日军大队长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叫喊，试图组织反击。
但他的声音被另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声响淹没了。
地面开始震动。一种低沉、有力、充满金属质感的轰鸣从八路军的阵地纵深传来。伴随着柴油发动机雄浑的咆哮，几个庞大、狰狞的钢铁身影，缓缓冲破了清晨的薄雾，出现在日军惊恐万状的视线郑
那是怎样的怪物啊！低矮而庞大的车体，棱角分明，覆盖着灰绿相间的斑驳迷彩。巨大厚重的炮塔上，一根长得令人心寒的炮管，如同死神的指针，冷漠地指向混乱的日军队伍。
“坦……坦克！八路有坦克！”日军士兵发出了见了鬼般的尖剑
“不……不可能！那是什么坦克？！”有见识的日军军官瞳孔骤缩，那轮廓，那威压腑…像极了他们在情报照片上见过的，德国人那种可怕的……
“虎……虎式坦克？！”木村旅团长身边那个留过德的参谋，面无血色，声音颤抖地喊出了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名字。
仿佛为了印证这最深的恐惧，冲在最前面的一辆虎式坦克，炮口猛地喷出一团巨大的火焰和浓烟！88毫米高初速坦克炮发出的怒吼，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炮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呼啸而出，远处一辆正在倒车试图寻找掩体的日军九七式中型坦克，炮塔部位轰然爆炸，整个炮塔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出去十几米远！
精准！冷酷！一击必杀！
这毁灭性的一击，彻底打垮了日军残存的抵抗意志。连那些最狂热的日军士兵，也在这无法理解的钢铁巨兽面前感到了绝望。
与此同时，八路军的阵地上又响起了“通、通”的迫击炮发射声。120毫米重型迫击炮、81毫米和60毫米迫击炮，将密集的弹雨倾泻到已经失去组织的日军步兵头上，进一步扩大了混乱和伤亡。
日军的骑兵部队试图发挥机动优势，从侧翼迂回攻击八路军的炮兵阵地。但他们刚冲出集结地，就遭到了部署在侧翼高地的35毫米高射炮的迎头痛击！放平的高射炮以惊饶射速喷射出致命的弹幕，冲锋的骑兵连人带马在弹雨中纷纷倒地，场面惨不忍睹。
战场，彻底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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