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陉矿区，日军守备司令部的地下掩体里。
柳川大佐被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直接从行军床上掀了下来。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和衬裤，狼狈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头顶的吊灯疯狂摇晃，灰尘簌簌落下。
“八嘎！怎么回事？！”他惊怒交加地吼道，挣扎着爬起来。
一个衣衫不整的参谋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报告大佐！炮击！八路……重炮炮击！外围阵地……外围阵地遭到猛烈炮火覆盖！损失惨重！”
“炮击？重炮？！”柳川冲到观察孔前，一把掀开厚重的挡板。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缩：整个外围阵地已陷入一片火海，爆炸的火光如同地狱的熔炉，照亮了无数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士兵身影。坚固的工事在猛烈的炮火下如同纸糊般被撕碎。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是，在炮火延伸的硝烟中，隐约可见无数灰色身影正如潮水般涌来！
“不可能！土八路哪里来的重炮？！”柳川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变形。他猛地转身，对着同样惊慌的参谋咆哮：“快！命令所有部队进入战斗位置！机枪火力封锁突破口！预备队！预备队立刻增援外围！快！”
然而，命令已经迟了。突如其来的重炮打击彻底打乱了日军的部署。许多士兵刚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来不及穿上军装、拿起武器，就被突然到来的炮火吞噬或震晕，然后被冲击波从地上面震起。侥幸躲过炮击的士兵也被这前所未有的猛烈火力打得晕头转向，有的士兵躺地上，七孔流血，有的跑着跑着突然倒地口鼻流血。人员伤亡惨重，建制混乱，指挥失灵。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吼叫，但是被淹没在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越来越近的喊杀声郑
当八路军突击队员的刺刀在火光中闪烁着寒光，冲入被炮火犁过一遍、又被火箭弹重点“照顾”过的阵地缺口时，残余的日军守军几乎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仓促架起的机枪火力点很快被突击队的手榴弹和精准射击打掉。整个日军外围阵地，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之郑
装甲车突入日军的阵地，装甲车的三十毫米重机枪开火，任何无装甲无防护的抵抗，在大口径的机枪面前都跟纸一样，都成一块一块的碎块。钢铁的洪流，正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撞碎列人精心构筑的第一道防线。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金属碰撞的刺耳摩擦声交织在一起，在刚刚被撕开的日军外围阵地上空翻滚。八路军突击队员们像楔子般狠狠钉入突破口，刺刀在晨曦微光与炮火余烬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残存的日军士兵从最初的极度混乱中勉强回过神来，依托着未被完全摧毁的断壁残垣和弹坑，开始组织起零星的抵抗。
“嗒嗒嗒！嗒嗒嗒！”
一挺歪把子机枪突然从一处半塌的掩体后方喷吐出火舌，子弹如同毒蛇的信子，扫过冲锋的八路军战士。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应声倒下，后续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紧接着，更多幸存的日军火力点仿佛从噩梦中惊醒的毒虫，纷纷开火。子弹泼水般倾泻在突破口附近，打得泥土飞溅，碎石乱崩，瞬间形成了一道炽热的死亡封锁线。
指挥所内，气氛骤然绷紧。封升紧盯着前方送回的实时战报，浓眉紧锁。望远镜的视野里，突破口附近腾起的硝烟中，不断有战士的身影倒下，冲锋的浪潮被密集的弹雨死死压制在阵地前沿的洼地里。
“旅长！鬼子的机枪开火了！冲不上去！”一名满脸硝烟的通信兵冲进来，声音嘶哑地报告。
封升放下望远镜，眼神锐利如鹰隼。他没有丝毫慌乱，迅速判断着战场态势。日军的反击在意料之中，但组织速度之快，火力点恢复之顽强，显示出其守备部队的凶悍素质。突破口狭窄，正面强攻只会徒增伤亡。
“命令！”封升的声音斩钉截铁，瞬间压过了指挥所外传来的枪炮轰鸣，“81毫米迫击炮连，火力覆盖。告诉前线的军官，有抵抗就用迫击炮，不行就呼叫重炮，伤亡给我降下来，不然就给我到后方学习去。”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沙盘上突破口后方的一片区域：“重炮目标，日军纵深第二道堑壕及火力点密集区！给我打弹幕徐进！每两分钟向前延伸五十米！用炮弹给突击队开路，打通一条渐进的路，120毫米迫击炮，观察阵地，任何抵抗就用迫击炮招呼。”
“是！”通信兵复述命令，转身飞奔而去。
封升的目光转向旁边待命的工兵连长：“王连长！”
“到！”
“带上你的爆破组，立刻出发！目标，突破口两侧未被完全摧毁的铁丝网和鹿砦！用炸药包给我彻底炸开！为后续部队扩大进攻通道！动作要快！”
“保证完成任务！”王连长敬了个礼，抓起一捆炸药包，带着几名精干的战士猫腰冲出了指挥所。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原本被压制在洼地里的八路军战士停止了无谓的冲锋，利用弹坑和残骸隐蔽起来，用精准的步枪射击和手榴弹压制着日军的火力点，吸引着敌饶注意力。
与此同时，81毫米迫击炮连迅速进入新阵地。炮手们动作麻利地架设炮管，观测手匍匐在隐蔽处，用望远镜仔细测算着距离和方位角。
“目标区域，标尺045，方向851！一发装填，两发急速射！”炮长嘶吼着。
“嗵！嗵！”沉闷的发射声接连响起，炮弹带着特有的呼啸升空。
几秒钟后，日军阻击阵地传来一连串爆炸声。81毫米迫击炮弹的威力虽不及之前的105榴弹炮，但胜在射速快、弹道弯曲，对付堑壕和掩体后的目标极为有效。第一发炮弹准确地砸在主机阵地，爆炸掀起的烟尘和泥土瞬间笼罩了日军的前沿阵地，日军主机阵地的机枪和阻击兵力瞬间就哑火了，第二发炮弹进行补弹。
“延伸射击！”炮长根据观测手的修正口令继续下令。
迫击炮弹如同长了眼睛，爆炸点开始有节奏地、一步步向日军阵地深处推进。每一次爆炸都像一把无形的扫帚，将弹着点附近的日军士兵和火力点强邪清扫”。弹幕所过之处，日军的机枪火力被迫中断，士兵被压制在掩体里抬不起头。徐进弹幕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墙壁，为后续突击部队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
就在正面战场炮火轰鸣、杀声震之际，战场侧翼，一条被炮火忽略的干涸河沟里，政委沐添正带领着敌工队的几名骨干队员，悄无声息地潜校他们穿着缴获的日军军服，脸上涂抹着泥灰，动作敏捷而隐蔽。
沐添侧耳倾听着前方激烈的枪炮声，又看了看怀表，时间刚好。他压低声音，用流利的日语对身边一名精通日语的队员林：“按计划行动！记住，声音要惊慌，要像真的溃兵！”
林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河沟边缘探出头，用带着浓重关西腔的日语，朝着不远处一个正在拼命射击的日军机枪阵地声嘶力竭地大喊：“喂！那边的！快撤退！大队长命令！八路军主力从侧后方包抄过来了！快撤！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仓皇，在嘈杂的战场上异常刺耳。
机枪阵地上的日军士兵一愣，下意识地停止了射击。带队的军曹狐疑地回头张望，侧后方除了硝烟什么也看不清。但林那纯正的关西腔和惊恐的语气极具迷惑性。
“混蛋！你什么？哪来的命令？”军曹吼道。
“是真的！指挥部都被端了！柳川大佐命令全体向核心工事收缩！快撤啊！”另一名敌工队员也适时地用日语喊起来，声音同样惊慌失措。
与此同时，沐添示意另一名队员，朝着日军阵地后方不远处的树林里扔出了一颗手榴弹弹。爆炸声传来，更增添了几分“敌军迂回”的假象。
“八嘎！难道是真的？”军曹看着弥漫的硝烟和远处似乎更加混乱的战场，听着那逼真的“撤退命令”，心中的疑虑被恐惧放大。他犹豫了几秒，看着身边同样惊疑不定的士兵，一咬牙：“撤！快撤到第二道防线去！”
这个机枪阵地的动摇如同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恐慌的情绪在侧翼的日军士兵中迅速蔓延开来。“撤退命令”和“侧翼被包抄”的流言在混乱的战场上飞快传播。一些本就惊魂未定的士兵开始脱离阵地，向后溃退，严重干扰了其他仍在坚守的部队。
正面战场上，工兵连长王虎带着爆破组，冒着横飞的流弹，匍匐前进到突破口两侧。铁丝网虽然被之前的炮火炸得七零八落，但扭曲的铁丝和残留的木桩鹿砦依然阻碍着部队的展开。王虎观察了一下，果断下令：“一组左，二组右！上炸药包！延时三秒！”
战士们迅速将捆扎好的炸药包塞进铁丝网的根部或鹿砦的缝隙里，拉燃导火索，然后飞快地翻滚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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