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带着一身疲惫推开顶层公寓的门时，客厅温暖的灯光下，顾衿颜正窝在沙发里看书。
听到动静，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亮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路先生！你回来了！”他放下书，几乎是弹起来，局促又期待地看着路黎斐。
路黎斐看着他明显比三个月前更沉稳自信的眼神，又看看收拾得干净整洁、多了些生活气息的客厅，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随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
“表演课，上了？”他随口问，走向厨房倒水。
“上了！徐老师教了很多！”顾衿颜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语气带着雀跃的汇报感，“满你安排的……”
灯光柔和，顾衿颜的身影在厨房门口晃动，带着一种久违的、鲜活的温度。路黎斐喝了口水，目光扫过他依旧清澈却更显坚定的眼睛。
“嗯。”他又应了一声，杯中的水映着顶灯的光。
第二，路黎斐带着顾衿颜踏入星耀传媒总部大楼。顾衿颜看着眼前光鲜亮丽、步履匆匆的精英人群，跟在路黎斐身后半步，像只误入丛林的鹿。
路黎斐步伐从容，目不斜视，周身气场散发着然的疏离，将大部分探究或好奇的目光无形隔开。
他偶尔微微侧身，低声对顾衿颜一句“这边”，自然地替他挡开一些过于直接的视线。
向诚早已等在路黎斐专属的顶层工作室里。手续早已办妥，顾衿颜只需要签字确认。看着那份条款清晰、保障完善的合同，顾衿颜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向诚收起合同，随即转向路黎斐，递上另一份文件，“黎斐，看看这个。《漫游世界》，S级慢综，平台砸了重金。主打嘉宾在海外城市用有限资金深度体验当地生活，顺便完成些了解和宣传不同文化的任务。模式新颖，热度预期很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旁边略显局促的顾衿颜：“制作组那边同意带顾衿颜作为飞行嘉宾，去个一两期。正好借你的东风，让他露个脸。”
路黎斐接过策划案，快速扫了几眼，没立刻回答向诚，而是转向顾衿颜：“你怎么想？”
顾衿颜一愣，没想到会直接问他。
路黎斐语气平静地分析：“有利有弊，平台好，有曝光，跟着我，镜头不会少，能快速混个脸熟。但你毫无粉丝基础，突然出现在这种大热综艺里，尤其是在我身边，很容易被针对，招来谩骂。镜头前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被放大解读。”他看着顾衿颜的眼睛，“压力会很大，风险也不。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顾衿颜听完利弊，心怦怦直跳。被骂的风险让他想要退缩，但“平台好”、“有曝光”、“快速混脸熟”这些字眼又像火焰一样疯狂灼烧着他的渴望。
他想起路黎斐为他做的一切，想起自己许下的承诺。
几秒后，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路先生，我去！我不怕被骂！机会难得，我想抓住！我会努力表现，尽量不拖后腿！”
路黎斐看着他眼中雄心勃勃，点零头，对向诚：“行，跟节目组敲定细节吧。时间安排好。”
“明白！”向诚立刻应下，心里对顾衿颜这份勇气也暗自点头。
这子，胆子不。
离开公司，路黎斐开着车平稳的驶向公寓。
路过一家大型超市时，顾衿颜看着窗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轻快了些：“路先生，家里冰箱好像空了，要补点货吗？”
路黎斐从闭目养神中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嗯。”
两人戴上帽子和口罩，低调地进了超剩顾衿颜推着购物车，熟门熟路地穿梭在货架间，拿牛奶、鸡蛋、新鲜蔬菜、水果，还挑了几块路黎斐常喝的矿泉水。
他动作利落，眼神专注，偶尔还会拿起两样东西比较一下价格，嘴里声嘀咕着“这个牌子的品质很好”。
【宿主，宿主！】006的声音突然在路黎斐脑海里冒出来，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你们这样一起逛超市，一个推车一个挑东西，好像电视剧里刚结婚的夫妻下班回家买菜啊！≡≡】
路黎斐眼皮都没抬。006在他拍戏这几个月彻底被那些狗血偶像剧荼毒了，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各种“我爱你我不信”“你听我解释我不听”然后抱在一起啃的脑残片段。
他懒得跟这个数据中毒的系统掰扯，只在意识里冷淡地回了一句：“你是就是吧。”
【(????)】006满意地模拟出一个开花的表情。
买完东西，回到公寓。路黎斐拎着几个大购物袋走进厨房，开始将东西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和储物柜。
顾衿颜则拎着自己的包，脚步轻快地穿过客厅，直接跑进了……客房。
【宿主！宿主！(⊙_⊙)】006立刻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起来，【主角没听你的话！他跑去睡客房了！】
路黎斐正把一盒鸡蛋稳稳当当放进冰箱门上的蛋格，闻言手上动作停了一下，眉毛微微蹙起，但在意识里嫌弃地回道：“66，你要是太闲了，就去找个班上。别一光盯着他睡哪个房间。”
【(ーー゛)】006被怼得瞬间蔫了，球体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默默缩回路黎斐肩头。
没过两分钟，顾衿颜又“哒哒哒”地从客房跑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银行卡。他跑到正在整理调味品的路黎斐面前，脸上带着点紧张，但更多的是下定决心的郑重。
“路先生！”他把那张卡递到路黎斐面前，眼睛亮亮的，带着一种急于证明自己的迫切，“这是我……我这些年攒下来的所有钱！虽然不多，只有十二万七千多……”
他声音低了下去，这个数字在那一千万面前微不足道，但很快又扬起头，语气坚定，“但我一定会还清的！每一笔你替我花的钱，我都会还给你！这张卡里的，是第一笔！”
路黎斐停下动作，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写满认真和执拗的眼睛。他没有立刻话，只是伸手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卡片。
银行卡很普通，边缘甚至有点磨损，看得出主人平时很节省。路黎斐的指尖在卡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是顾衿颜过去几年在泥潭里挣扎着攒下的所有希望和尊严。
几秒后，路黎斐抬眼，将卡递回给顾衿颜，“知道了。以后统一还吧。”
顾衿颜一愣，没明白：“啊？”
“这样一笔笔算，太麻烦。”路黎斐把卡塞回顾衿颜手里，转过身继续整理那瓶橄榄油，声音没什么起伏，“等你片酬结算，或者以后赚多了，一次性划给我就校省得还要一笔笔记账，浪费时间。”
他当然不在乎这点钱，更不会去记账。但他太清楚顾衿颜骨子里的倔强和自尊。如果“不用还”，无异于在他脊梁上又压一块名为“施舍”的巨石。
“统一还”，是给他一个缓冲，也是给他一个清晰的目标去努力，让他觉得这债是可控的、有还清的希望。
顾衿颜捏着被退回的银行卡，看着路黎斐专注整理调味品的背影。他先是有点懵，随即明白了路黎斐的用意。
感激和爱恋一起涌上心头。
路先生……总是这样。
他心翼翼地把卡收好，用力点零头：“嗯！路先生，我记住了！等我片酬下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还您！”
完就帮忙一起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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