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死寂。顾衿颜猛地回神，心脏狂跳，用力气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路黎斐！
出乎意料，轻易推开了。路黎斐顺着力道跌回枕间，没什么反应。
顾衿颜几乎是弹下床，踉跄冲出卧室，头也不敢回，直奔厨房。手抖得厉害，蜂蜜罐子差点摔了。他强迫自己专注：倒水，挖蜂蜜，搅拌…
身后，卧室昏暗的光线下，路黎斐安静地陷在枕头里。他微微侧着头，视线落在顾衿颜仓惶逃离的方向。眼底翻涌着一片混沌的暗色，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顾衿颜端着温热的蜂蜜水回到卧室时，心跳依旧失序。路黎斐靠坐在床头，闭着眼，眉头微蹙。
“路哥，水。”顾衿颜声音有些紧。
路黎斐睁开眼，眼底依旧蒙着一层雾气。他没话，接过杯子，仰头，喉结滚动，听话地将整杯蜂蜜水喝光。动作有些迟缓，却异常顺从。
杯子放回床头柜，他抬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顾衿颜迟疑一瞬，依言坐下，尽量离他远些。“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头疼。”路黎斐声音沙哑，带着点鼻音，听起来有几分脆弱。
顾衿颜心一软：“那我给你按按？”
“嗯。”路黎斐应得很快，下一秒，长臂一伸，猛地将顾衿颜整个人圈进怀里！
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顾衿颜猝不及防再次跌入路黎斐的胸膛，浓烈的酒气和雪松冷香瞬间将他包裹。他身体瞬间僵直，血液冲上头顶。
“按吧。”路黎斐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闷闷地传来，手臂却收得更紧，将他牢牢锁在怀里，仿佛抱着一个大型抱枕。
“……”顾衿颜脑子一片空白，想挣扎又怕弄疼他，更怕刺激到这个醉鬼做出更出格的事。
僵持几秒，听着耳边疲惫的呼吸，他认命般闭了闭眼。
算了…头疼要紧。
他努力忽略两人紧贴的体温和擂鼓般的心跳，抬起微微发抖的手，心翼翼地按上怀中人滚烫的太阳穴。
他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专注于指下的穴位和力道，试图忽略这令人窒息的亲密。
路黎斐似乎舒服了些，发出一声模糊的喟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衿颜敏感的耳廓，激得他又是一阵战栗。
顾衿颜指尖正按着太阳穴，路黎斐猛地直起身！
动作突然，顾衿颜在他怀里被带得一晃，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怎么了？”
“洗澡。睡觉。”路黎斐声音带着醉后的含混，却异常清晰。他箍在顾衿颜腰上的手臂铁钳般纹丝不动。
顾衿颜无语，醉成这样还惦记洗澡？
他试图掰开腰上的手：“那你放我下来，你去洗……”
“不要。”路黎斐拒绝得干脆利落，手臂反而收得更紧，勒得顾衿颜吸气。
他低头，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顾衿颜脸上，眼神混沌却固执，“你也要洗。”
完，不等顾衿颜反应，路黎斐竟抱着他直接站了起来！
顾衿颜瞬间腾空，惊呼卡在喉咙里，身体本能地紧紧搂住路黎斐的脖子稳住自己。这姿势——完全是被抱孩一样托着！
顾衿颜脸颊爆红，羞耻感席卷全身，脚趾蜷缩。虽然没人看见，但这感觉太诡异了！
“路哥！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他压低声音挣扎。
路黎斐充耳不闻，步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地抱着他往浴室走。
顾衿颜被牢牢锁在他滚烫的怀里，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搂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和步伐的摇晃，羞愤欲死。
浴室里顾衿颜被放下，脚刚沾地就想溜。
“别动。”路黎斐的手臂依旧搂着他的腰。
顾衿颜深吸一口气，压下羞愤，拿出哄孩的耐心：“路哥，你看，这是热水阀…这是冷水…往左热，往右冷…这个是沐浴露…洗发水在这里…”他指着淋浴设备，声音尽量平稳清晰，“记住了吗？你自己能行吗？”
路黎斐皱着眉，视线跟着他的手指，醉眼朦胧地点头，含混地“嗯”了一声。顾衿颜趁机掰开他紧抓自己手腕的手指：“那…你洗，我去隔壁洗。”
这次路黎斐没再拦，只是站在原地，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离开。
顾衿颜几乎是逃进客卫。冷水浇在滚烫的脸上，心跳依然狂乱。他胡乱冲完澡，套上衣服，深吸几口气才推门出去。
卧室里，路黎斐已经出来了。他没躺下，就直挺挺站在床边，只穿着睡裤，赤裸的上身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肌理线条蜿蜒滑下。
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顺着他深刻的颈线滑落，没入睡裤边缘，留下暧昧的水痕。
顾衿颜心头一紧，无奈又认命地叹气。他先是拿了睡衣给他穿上，又找出吹风机，插上电，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路哥，坐下，头发不吹干会头疼。”
路黎斐这次倒是听话，依言坐到床边。顾衿颜站在他身前，打开吹风机。温热的暖风和嗡文噪音充斥的空间。
他手指插入路黎斐湿润浓密的黑发中，动作有些僵硬地拨动着。发丝柔软，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和未散尽的水汽。指尖偶尔擦过滚烫的头皮和耳廓，顾衿颜的心跳就漏掉一拍。他强迫自己专注，只盯着那些湿发，不敢看对方赤裸的肩背和胸膛。
路黎斐似乎很享受这暖风和触碰，微微低着头，呼吸平稳。
顾衿颜的指尖不经意掠过那截温热的脖颈，路黎斐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吹风机嗡鸣停止。
“好了，睡吧。”顾衿颜顺手揉了一把路黎斐蓬松干燥的发顶，动作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路黎斐顺从地躺下，闭着眼。
顾衿颜在他身侧心躺下，刚拉好被子，滚烫的身体就贴了过来。路黎斐手臂横过他的腰，霸道地将他圈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
顾衿颜身体微僵，正想调整下姿势，路黎斐却低下头，温热的唇毫无预兆地印在他额角。像盖章确认。
接着，那吻又落在他眼皮上，带着点湿热的痒意，然后是鼻尖…最后，是柔软的唇，在他唇角反复蹭了蹭，像动物在确认所有物的气息，一下，又一下。
顾衿颜屏住呼吸，僵硬地承受着这过于亲昵的“探索”，心跳震耳欲聋。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睡吧，路哥。”他终于找回声音，轻声哄道。
他知道，此刻的依恋、霸道、甚至是这带着醉意的好奇亲吻，都只是酒精催化的幻影。明太阳升起，那个温和有礼却疏离的路黎斐就会回来。
没关系。
顾衿颜闭上眼，感受着腰间手臂传来的重量和温度。
他会努力。
努力地、一步一步，朝那个饶身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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