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路黎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顾衿颜心慌，“是我让你觉得不清不楚了？”
他抽走顾衿颜紧攥的手机，扔到一边，强迫怀里的人转过身面对自己。
“顾衿颜，”路黎斐的声音斩钉截铁，“听清楚了——”
“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不是炮友，不是床伴。”
“是男朋友。唯一的，正式的。”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顾衿颜心上，砸碎了那点可笑的疑虑。
路黎斐捏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现在，听明白了吗？”
“或者，你愿意吗？”
顾衿颜猛地伸出手臂，环住路黎斐脖子，收紧：“愿意。”
“顾衿颜，”路黎斐收紧环住他腰的手臂，声音沉下去，“我喜欢你。”
“嗯。”
顾衿颜把头埋进他颈窝，蹭了蹭，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幸运砸郑
路黎斐吸了口气，身体绷紧，哑声道：“现在是早上，要离我远点。”
顾衿颜立刻感觉到了，脸颊爆红，手臂却收得更紧，声音得像蚊子哼哼：“……可以的。”
路黎斐被他这反应逗笑，胸腔震动，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笨蛋，你受不了。”
他掰开顾衿颜紧搂的手臂，翻身下床，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乖，躺会儿。”
随即大步走进浴室。
水声哗啦响起。磨砂玻璃映出模糊的轮廓。
顾衿颜裹着被子坐起来，听着水声，摸了摸额头被亲过的地方，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浴室水声突然停了。
门拉开一条缝。
路黎斐头发湿漉漉滴着水，只围了条浴巾，精悍腰腹线条分明，水珠顺着人鱼线滑落。他看向床上脸红的顾衿颜，喉结滚动：“忘了拿浴袍……”
顾衿颜心脏猛地一跳，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大腿上布满暧昧的红痕：“我、我去帮你拿！”
“不用！”路黎斐看着他，声音发紧，快步走到衣帽间。
啧。
路黎斐压下翻腾的念头。
006尖叫：【Σ( ° △ °|||)︴ 宿主控制住！大清早的不合适！会被锁的！】
“……滚。”
【好嘞╮(. ? ? ?.)╭】
路黎斐套上衣服，走到床边问，“早餐想吃什么？”
“都校”
路黎斐点点头，出去买饭。
006：【……(￣￣;)人模狗样。】
路黎斐套上外套出门。深秋的清晨空气清冽，街边行人步履匆匆。
路黎斐拎着早餐往回走。路边传来吆喝：“烤红薯嘞——又香又甜！”
他脚步一顿，转向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守着烤炉，热气腾腾，正卖力吆喝：“烤红薯嘞！甜掉牙的烤红薯！伙子，来一个？今儿冬立，吃个红薯暖暖心。”
“冬立？”路黎斐微怔，惊觉于时间的流逝。
从当初酒店套房的初遇，到今，竟已悄走过大半年光阴。
“爷爷，拿两个。”
老人笑眯眯的，“给女朋友买的吧？爷爷给你挑个甜的！”
路黎斐没纠正他，老人不一定理解。
他付了款，接过袋子，唇角弯起，声音很温和：“好的，谢谢爷爷。”
回到家，开门便看到顾衿颜已经坐在餐桌边，低头刷着手机。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是亮的。
“饿了？”
路黎斐把红薯和刚买的豆浆油条放在桌上，脱了外套。
“有点。”
顾衿颜放下手机，屏幕还亮着，正是《新锐志》官博刚发布的封面预告——顾衿颜那张清冷无害的脸特写占据整个版面，配文：【初雪新蕊，破冰而来。@顾衿颜 独家封面 & 深度专访即将释出。】
评论已经刷了几千条：
“卧槽这封面绝了！破碎感拉满！”
“之前骂整容的打脸吗？这骨相是整得出来的？”
“呵呵，p的妈不认罢了，真人有封面一半好看？”
“上面的酸鸡闭嘴！顾老师气质独一份！”
“路黎斐工作室的……资源咖罢了。”
“资源咖能有这表现力？你行你上！”
“蹲专访，这张脸太有故事感了！”
“整容脸配杂志，金主捧得真高调，吐了。”
评论有夸“气质绝”，也有骂“整容脸”，但比起之前的腥风血浪，已经好了太多。
甚至有不少人被封面气质吸引，开始期待专访内容。
路黎斐瞥了一眼屏幕，没追问，把热腾腾的红薯推到他面前：“冬立了，尝尝这个。”
顾衿颜眼睛亮了一下，“烤红薯？”
“嗯，”路黎斐掰开一个，金黄的瓤冒着热气，甜香扑鼻，“路边爷爷今是冬立，得吃这个。”
他递给顾衿颜。顾衿颜接过，指尖被烫得缩了一下，低头吹了吹，咬下一口。
路黎斐盯着他：“甜吗？”
“嗯，很甜。”顾衿颜点头，掰下一大块直接递到路黎斐嘴边，“你也吃。”
路黎斐愣了一下，随即张嘴接过，“嗯，是甜。”
顾衿颜口啃着红薯，路黎斐把用吸管戳开豆浆，推过去：“加糖了。”
顾衿颜低头，就着他手吸了几口。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偶尔发出轻响。
手机震动，是林满的信息狂轰：
【颜颜！剧首播实时数据爆了！】
【你出场那段被人剪辑出来，火了！】
【上热搜了！】
【快看！讨论度很高，骂声少了很多，都在夸你演得好！】
后面附了几张截图，正是顾衿颜饰演的少年沈棠在剧中初登场，那个阴鸷狠厉的眼神特写，与杂志上“清冷无害”的形象形成巨大反差！评论炸锅：
“卧槽！这眼神！鸡皮疙瘩起来了！”
“顾衿颜？？？这他妈是同一个人？？？”
“这反差绝了！杂志是雪莲，剧里是毒蛇！演技炸裂！”
“之前谁他资源咖没实力的？脸疼吗？”
“路影帝眼光是真的毒！捡到宝了！”
“沈棠！我的白月光黑莲花！顾衿颜牛逼！”
“呜呜呜终于有个能打的年轻演员了！这眼神戏太有层次了！”
“路黎斐工作室有点东西！这新人挖得值！”
顾衿颜看着手机，眼睛越睁越大，呼吸都屏住了。
那些带着惊叹的认可，像巨大的浪潮拍打着他，让他有些眩晕。
他下意识地看向路黎斐。
路黎斐也看到了林满的信息。他没有惊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看到了？”路黎斐的声音清晰，“我过，作品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他看着顾衿颜眼中难以置信的惊喜，唇角勾起，语气笃定：“顾衿颜，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吃完早饭，顾衿颜照常去上课，路黎斐驱车去了公司。
办公室的门被不客气地推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不容忽视。
路黎斐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看到倚在门框上环顾四周的秦音澜，眉头微蹙：“稀客。有事？”
秦音澜踩着十公分的恨高走进来，目光扫过简洁硬朗的装修：“路过，顺便看看前顶流单干的青途娱乐，是个什么草台班子。别，还挺像样。”
路黎斐合上文件夹，身体向后靠向椅背，眼神淡漠：“看完了？慢走不送。我很忙，没空陪你大姐消遣。”
“啧，这么不近人情，以前好歹还装装样子。”秦音澜也不客气，拉开路黎斐对面的椅子坐下，红唇勾起，带着几分玩味，“我快解约了，那边待不下去了。”
路黎斐挑眉，示意她继续。
秦音澜是选秀黄金时代的明珠，吃足了红利。可惜国内舞台有限，她顺势转行拍戏。然而她的五官是典型的浓颜系，秾丽如油画，极具攻击性。表演总在及格线徘徊，观众缘欠佳，总被诟病气场太盛，跟谁都擦不出cp火花。
公司的对策简单粗暴，一部接一部地炒cp，对象五花八门。结果对家骂她倒贴，路人嘲她是营销咖。
她直视路黎斐，眼神坦荡：“我自己有男朋友，不想陪他们玩这戏码了。想找个清净地儿，专心演戏。思来想去，你这刚开张的草台班子，也许…没那么闹腾？”
路黎斐沉默地听她完，食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秦音澜的优劣势，他心知肚明。她的外形、知名度和戏路限制、负面标签同样明显。
路黎斐按下内线电话，“向城，过来一下。”
向诚很快进来，看到秦音澜时明显惊讶了一下。
路黎斐言简意赅：“查查她那边公司风向和潜在麻烦评估。”
向诚迅速汇报了情况，评估了解约难度和可能引发的负面舆情，结论是风险可控。
路黎斐思索片刻，抬眼看向秦音澜，“青途刚起步，庙，资源有限。你要来，大制作女主短期内别想，戏份重的配角，或者有亮点的反派，接不接？”
秦音澜干脆点头：“行，你安排。我就图个清净，不想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解约流程必须干净。”路黎斐站起身，隔着宽大的办公桌朝她伸出手，“尘埃落定，向诚会联系你签合同。”
干脆利落。
时近中午，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郁的烤羊肉香气和欢声笑语。
为了应景冬至，路黎斐大手笔订了一整只烤全羊外加一堆特色菜。孟梵像只眼巴巴的大型犬，围着香气四溢的烤羊打转，活泼得过分。秦音澜也留下来用餐，言笑晏晏，气场依旧强大，却意外地与青途众人相处融洽。
“路哥！这羊肉绝了！”孟梵一手抓着油亮的羊腿，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给顾衿颜递了一串烤得焦香酥脆的羊排，“顾老师尝尝！”
顾衿颜接过，声道谢。路黎斐自然地拿起纸巾，擦掉他嘴角蹭上的油光。
“路总这福利真顶！”秦音澜优雅地用刀片着羊肉，调侃道，“还没正式签约就让我赶上了。”
“秦姐真要签我们这儿了？”孟梵口齿不清地问。
秦音澜挑眉看他，眼波流转：“怎么啦？孟同学不欢迎？”
“欢迎！必须欢迎啊！”孟梵立刻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
向诚则像个操心的老父亲，忙着张罗分食：“来来来，都多吃点！冬至吃好，补一冬！”
路黎斐端起茶杯：“吃饱干活。”
众人笑着应和，气氛热烈而轻松。
——
下班回家，热烘烘的暖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室外的寒意。
路黎斐脱下外套，目光瞥向亮着灯的厨房。
顾衿颜系着围裙，正低头专注地搅动一大盆馅料。
路黎斐走过去，声音放轻了些，“在做什么？”
“饺子。”顾衿颜闻言抬起头，鼻尖不知何时沾零面粉，“冬至吃饺子……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路黎斐没答话，径直去洗了手，然后站到他身侧，“我和你一起。”
顾衿颜往旁边让了让，递过擀面杖和一块揉好的剂子，语气带着点迟疑：“你……会擀皮？”
“试试。”路黎斐接过，动作不算熟练，但手腕发力沉稳，很快擀出了一张张圆溜溜的饺子皮，像模像样。
顾衿颜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于是，一人擀皮，一人填馅、捏合。两人并肩站在料理台前，安静地配合着。
路黎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顾衿颜低垂的侧脸上。
他低着头，纤长的手指灵巧地翻动，将面皮边缘一点点捏紧，神情专注，微抿的唇线和低垂的睫毛在暖光灯下晕染开一片柔和的光影，哪里还有半点杂志封面上的清冷疏离？
这副居家媳妇的样子，让路黎斐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擀皮的速度慢了下来。
“快一点。”顾衿颜又捏好一个饺子放到旁边的盖帘上，看到面板上只剩几张皮等着包，忍不住催促。
路黎斐看了他一眼，手下立刻加快了速度。
盖帘上白胖圆润的饺子越来越多，整齐地排排站。锅里水已经煮开，咕嘟咕嘟冒着泡。
“差不多了。”顾衿颜看着盖帘上三排饱满的士兵，洗掉手上的面粉，“我先煮一锅？”
“好。”路黎斐也停下，甩了甩略感酸胀的手腕。
他看着顾衿颜端着盖帘，心翼翼地把饺子一个个滑进沸腾的开水锅里，水汽瞬间升腾，模糊了顾衿颜清俊的侧脸。
饺子的香味混着水汽弥漫开来的时候，路黎斐走到顾衿颜身后，双臂自然地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嗯？”顾衿颜手里还拿着漏勺，轻轻搅动锅里的饺子，没回头，只是身体很自然地往后靠了一点。
“没什么，”路黎斐收紧手臂，声音有些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就觉得，这草台班子挺好的。”
顾衿颜轻轻应了一声，侧过头，眼神在氤氲的水汽里分外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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