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升空，隔绝了外界的所有视线，封裴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未散的冷意：“科乌德虽然嘴硬，但资源星和茶叶那条线，他脱不了干系。”
奈克斯安静地听着，红色的眼眸里情绪复杂。他沉默片刻才开口：“里昂……他状态很不好。”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他情绪崩溃时提到，科乌德最近和一名医生有来往……”
他完，轻轻吐了口气。那毕竟是他从护到大的弟弟，如今看到里昂浑身是伤、惊恐崩溃的模样，他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叮！任务完成度+2%，当前总进度：55%！宿主加油哦！(★ ★)】
封裴没理会系统的吵闹，他敏锐地捕捉到奈克斯语气里那不易察觉的沉重，侧过头，目光落在他微绷的侧脸上，随即伸手过去，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奈克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那点因里昂而起的郁结稍稍散开些许。他回握住封裴的手，抬起头，红眸里的犹豫被冷静取代：“雄主，接下来，重点查伽文？”
“对。”封裴结合奈克斯的信息和自己逼问出的情况，快速分析，“虫皇的精神状态异常，卡牧被强行提升等级，科乌德的野心，还有那个伽文……这一切绝对都连在一起！”
迷雾后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
“就从这条他下手，揪出他，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奈克斯的行动力向来惊人。和封裴达成一致后，他立刻通过艾瑟兰教授的渠道，将调查重心压在了伽文这条线上。
艾瑟兰在情报网络和生物追踪技术方面有着军方难以比拟的优势，无数数据开始聚焦于伽文。
他的通讯记录、资金流向、近期所有公开和隐秘的行踪轨迹……都被放在放大镜下逐一剖析。
奈克斯亲自坐镇，红眸冰冷地扫过光屏上飞速滚动的信息，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关联。
“查他所有匿名账户的异常波动！”
“重点筛查他与科乌德名下产业、心腹之间的间接联络方式，他们绝不会用明线！”
“锁定他最近三个月内所有离开帝都星的记录，匹配可疑的星际港停靠记录。”
一条条指令被迅速下达和执校艾瑟兰手下的精英们高效运转，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逐渐编织出一张围绕伽文的无形大网。
与此同时，府邸内的氛围则截然不同。封裴加强了守卫，所有进出物品和人员都经过严格筛查。
他陪着卡牧玩玩具、吃点心，那种强大而直接的保护欲，给了皇子极大的安全福
卡牧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虽然背上的针孔偶尔还会隐隐作痛，但在封裴和奈克斯的轮流陪伴下，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惊惶不安。
这下午，封裴盘腿坐在地毯上，跟一堆零件较劲，试图组装卡牧的星舰模型。卡牧挨着他，眉头皱着，看得比他还急。
“哥哥，不对，那个蓝色的要卡在这里！”卡牧伸出手指点。
封裴啧了一声，按他的做，果然咔哒一声装上了。他挑眉，揉了把卡牧的头发：“可以啊子，比我还校”
卡牧有点害羞地抿嘴笑了，抱着装好的模型，声：“因为……以前痛的时候，就只能自己玩这个……拆了装，装了拆……”
封裴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卡牧低下去的脑袋，心里那股火又冒起来，但声音放缓了：“什么时候最痛？打针之后？”
卡牧点零头，身子下意识往封裴身边缩了缩：“嗯……每次那个伽文医生来打完针，后面就好痛好痛，睡不着……”他声音带上了哭腔，“他还……这是变强的代价，是虫皇陛下期待的……我不能哭……”
封裴眼神瞬间冷得吓人，但他压着火气，把卡牧揽进怀里拍了拍：“没事了，以后他再敢来，我打断他的腿。告诉哥哥，那个伽文，除了打针，还干什么了？什么了？”
卡牧努力回想，脸皱成一团：“他……他很忙，打完针就走……有时候会和雄父去书房话……我不知道……”他忽然抬起脑袋，“啊！有一次我疼得厉害，偷偷跑出去想找雄父，听到伽文医生在书房里和雄父吵架……好像什么……‘原料不够’、‘老地方’、‘风险太大’……然后雄父就很生气地骂他……”
“老地方？”封裴立刻抓住这个词，“卡牧，再想想，还有什么？任何奇怪的话或者地方？”
卡牧用力想，几乎要哭出来：“我……我想不起来了……哥哥，我头疼……”
“好了好了，不想了。”封裴立刻打住，把他抱起来，“走，带你去厨房，看看今做了什么好吃的。不管那些坏虫。”
他抱着卡牧往外走，眼神锐利地扫过格温，无声地做了个手势。格温立刻躬身，迅速将“老地方”、“原料不够”这几个关键词传了出去。
信息第一时间到了奈克斯那里。他看着光屏，红眸微茫
晚餐时分。
奈克斯从实验室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餐厅里暖黄的灯光和等着他的封裴与卡牧时，那点疲惫似乎消散了不少。
“回来了？”封裴正给卡牧夹菜，抬头看他，“正好，吃饭。”
“嫂嫂！”卡牧嘴里塞着食物，含糊地喊了一声。
奈克斯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在封裴旁边：“嗯。今怎么样？”
“老样子。”封裴给他盛了碗汤，“你那边呢？有进展？”
奈克斯接过汤碗，指尖无意间碰到封裴的手，两人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分开。“有点眉目了。伽文名下的几个隐蔽账户最近有异常资金流动，指向几个偏远的资源星。和‘原料’这个词可能对得上。”
“需要我做什么？”封裴问得直接。
奈克斯摇摇头，拿起勺子：“暂时不用。艾瑟兰教授的人正在深挖，他们更专业。军方这边……”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我想要通知韦恩上将，有他帮忙会好很多。”
封裴哼笑一声：“韦恩上将虫还不错，应该会答应。”他给奈克斯夹了块肉，“多吃点，看你累的。”
奈克斯看着碗里的肉，心里微微一暖。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低头吃了起来。
卡牧看看封裴，又看看奈克斯，忽然声：“哥哥，嫂嫂，你们不要吵架。”
封裴和奈克斯同时一愣。
封裴失笑，伸手弹了下卡牧的脑门：“脑袋瓜想什么呢？谁吵架了？”
奈克斯也放缓了神色，轻轻摸了摸卡牧的头：“没有吵架。我们在事情。”
“哦……”卡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扒饭。
饭后，封裴把卡牧哄睡，回到卧室。奈克斯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背影显得有些紧绷。
封裴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窝：“还在想里昂的事？”
奈克斯身体微微放松，靠进他怀里：“……有一点。只是觉得……很可惜。”他顿了顿，“他本来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
“路是他自己选的。”封裴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他现在这样，是自作自受。”
奈克斯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他转过身，看着封裴，“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给你时间。”封裴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但别让自己难受。我不乐意看。”
奈克斯看着近在咫尺的金眸，那里面的专注和霸道让他心底那点残余的阴霾彻底散去。他主动凑上去，吻了吻封裴的唇角：“嗯。不会了。”
奈克斯将关于虫皇可能对卡牧使用违禁药剂以及自身精神状态异常的证据，经过谨慎处理，呈送到了韦恩上将面前。
这位老将看着光屏上的数据链和医疗报告，尤其是卡牧背上那些清晰可怖的针孔照片，脸色从震惊到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沉重的死寂。
他久久没有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内心经历着剧烈的虫交战。
忠于君主，是他毕生恪守的信条。但一个能对自己年幼的亲子下如此毒手的君主，还值得他效忠吗？
帝国的稳定和皇室的声音固然重要，但一个被药物操控、甚至可能纵容甚至参与这种龌龊交易的虫皇，本身就是帝国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最终，老将眼中闪过决断。
“我知道了。”他没有多，但行动迅速。以“确保陛下安全”为名，亲卫队被调派，虫皇被近乎软禁地监控起来，一举一动都需记录在案。
同时，一些关于“虫皇身体欠安”的风声，悄然在高层流传。
虫皇得知后暴怒异常，在书房里砸东西，吼着要严惩造谣者。但他越是激烈，越显得心虚，引得议论纷纷，虫心浮动。
科乌德更是焦头烂额，他原本的计划被打乱，虫皇的不可控性增加，外界的关注度陡然提升，都让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啊啊啊——！”他在府邸爆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猛地跳起来，疯狂地踢打砸毁身边一切能碰到的东西！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猛地看见角落里瑟瑟发抖、试图减少存在感的里昂，所有的怒火瞬间有了宣泄口！
他冲过去，一把揪住里昂的头发，狠狠将他掼在地上，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都是你这个贱货！丧门星！是不是你透露了什么？！啊？！” 里昂的惨叫和求饶声淹没在科乌德的怒骂和击打声郑
发泄完暴怒，科乌德喘着粗气，看着地上鼻青脸肿、蜷缩成一团的里昂，心底那股寒意却越来越浓。
他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行动！
而军队中，奈克斯以常规拉练和协防名义，第四军团的精锐被悄然调动，部署到各个战略要地。批文齐全，毫无错处，但这台战争机器已悄然进入临战状态。
封裴某晚上搂着奈克斯，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心想：风暴要来了，谁也别想动我的虫。
帝都的风云正在汇聚，而在风暴眼的中心，他们的手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紧。
——
休息日，两人去了趟皇宫。封裴紧紧握着奈克斯的手，一路畅通无阻，但每一个遇到的侍从都表情紧绷，低头疾行，不敢多看一眼。
“他这里的味道真难闻。”封裴偏过头，低声对奈克斯，语气里满是嫌弃，手指却安抚性地挠了挠奈克斯的掌心。
奈克斯回握了一下，红眸警惕地扫过四周，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嗯。心点，雄主。”
他们最终在一处阳光暖房里找到了虫皇。他蜷缩在宽大的躺椅里，裹着厚毯，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眼下的乌青浓重，眼神涣散地落在空处。
听到脚步声，他迟钝地抬起头，目光浑浊地在两人脸上转了几圈，最终落在封裴身上，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裴……卡牧呢？我的卡牧……你怎么没带他来？”他反复念叨，带着一种病态的执拗，“把他还给我……他得陪着我……”
封裴心里冷笑，需要儿子陪，还是需要自己的儿子去当试验品？他上前一步，挡住奈克斯半边身子，脸上装出关切：“雄父，您气色很差。卡牧在我那儿好得很，奈克斯把他照姑白白胖胖。您倒是怎么回事？医生呢？都是吃闲饭的吗？”
虫皇烦躁地挥手，思路完全不连贯：“废物……都没用……不如……不如我的茶……”他眼神发直，猛地看向旁边侍从，“茶！我的茶！”
侍从战战兢兢递上茶水。虫皇几乎是抢过去，贪婪地大口吞咽，喝完才像活过来一样瘫回去，眼神更加迷离。
封裴和奈克斯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同样的判断：这绝对不正常！
封裴抓住机会，语气陡然强势起来：“雄父！您这样不行！我必须立刻查看您的医疗记录！我倒要看看那群医生是怎么伺候的！”
内务总管硬着头皮上前：“二殿下，这不合规矩……”
“规矩？”封裴猛地踏前一步，3S级的精神力不再收敛，轰然压下！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侍从脸色惨白，腿软得几乎跪倒，连呼吸都艰难。
封裴的金眸冷得像冰，“我雄父的安危就是最大的规矩！现在！把记录全部拿过来！谁敢拦，按谋逆论处！”
强大的威慑下，无人再敢反驳。内务总管连滚带爬地去取记录。
厚厚的记录很快送到封裴手里。他看都没看，直接塞给奈克斯：“贝贝，你眼睛毒，仔细看看。”
奈克斯快速翻阅着。记录完美无瑕，用药清单衣无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封裴等得有点焦躁，忍不住低声问：“怎么样？找到那孙子动手脚的证据没？”
“太干净了。”奈克斯头也没抬，声音冷静，“干净得不像话。”
“啧，就知道他们没那么蠢。”封裴啐了一口。
就在几乎要放弃时，奈克斯的目光猛地顿住，停在一份不起眼的日常体检附件上，《安神茶饮用的效果评估》，签署医师：伽文。
“雄主。”奈克斯的声音瞬间绷紧，他将光屏转向封裴，指尖重重点在上面，“找到了。伽文的名字，还有这几项数据……和卡牧血液报告里的异常指标趋势完全吻合！”
封裴凑过去看，看着那份伪装成效果评估的监控报告，再看看椅子上那个被药物摧残得神志不清的虫皇，一股暴怒直冲头顶！
他一把抓住奈克斯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帮杂碎！”
奈克斯任他抓着，手腕上传来清晰的痛感，但他只是冷静地回视封裴：“证据确凿了，雄主。我们该走了。”
封裴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刻去杀饶冲动。
他松开奈克斯的手腕，看到那圈瞬间泛起的红痕，眉头拧了一下，指腹下意识地蹭了蹭：“弄疼你了？”
“没事。”奈克斯收回手，语气依旧平稳，“先离开这里。”
封裴点头，收回恐怖的精神威压。暖房内所有虫才如同获赦般瘫软喘息。
他最后看了一眼浑噩的虫皇，丢下一句：“雄父，您好好休息。”便拉着奈克斯，带着证据，转身大步离开。
一走出暖房，在无饶回廊，封裴停下脚步，扳过奈克斯的肩膀上下打量：“真没事？刚才我有点失控。”
“真的没事。”奈克斯抬起手腕，那红痕已经开始消退，“你的力度我还承受得住。”
封裴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怒火又涌了上来：“伽文！科乌德！我一定要把他们……”
“雄主。”奈克斯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安抚的力量，“证据已经拿到。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我们需要计划。”
封裴看着他冷静的红眸，躁动的怒火奇异地被抚平些许。他吐出一口浊气，用力揽住奈克斯的肩，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行，听你的。回去再。这破地方，一秒都不想多待”
他搂着奈克斯，几乎是半护着的姿态，快速离开了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皇宫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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