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扬被他捏着脸，非但没老实，反而扬起下巴，露出一副得意的傲娇表情：“想知道？求我啊。”
沈澜看着他这蹬鼻子上脸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收回手抬头在他的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声音低沉带着诱哄：“吧，扬扬。”
这个带着水汽和药香的吻，像羽毛搔过，勾得林州扬心头一阵发痒，但他还是强忍着没乱动，行为依旧安分，只是呼吸急促了些。
他知道必须给出更有服力的理由。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可能专业的口吻解释：“哥哥，那块地的问题可能比评估报告上写的更严重。我查了查，那块地原址是一家老旧的化工厂，虽然做过初步处理，但深层次的土壤污染很可能没有根除。后续如果要彻底修复，投入的资金会是文数字，而且还有治理不彻底、影响后期建筑安全和人居环境的巨大风险。”
他顿了顿，观察着沈澜的神色，继续道：“还有，它临海，是软地基。想要在上面建高层，必须采用特殊的地基处理工艺，这部分的成本会比普通地块高出好几倍，极大压缩利润空间。这些潜在的成本和风险，哥哥你真的都算进去了吗？”
沈澜听完，神色确实认真了几分。他点零头：“这些是已知的风险点，评估报告里有提及。团队也做过测算，如果能成功开发，其地理位置和未来规划带来的收益，足以覆盖这些额外成本，回报率依然可观。”
他试图用商业逻辑服林州扬，“商业投资，本身就是在风险和收益之间权衡。”
林州扬见常规的商业风险不动他，心里着急，却又不能直接剧透这块地就是个坑。
他只能坚持自己的立场，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不赞同：“可这是在赌！万一中间出点岔子，或者修复成本远超预期呢？哥哥，我不赞成你去冒这个险。”
他看着沈澜不为所动的样子，最终像是败下阵来，带着点不情不愿，又像是无可奈何的妥协，闷声道：“……好吧，如果你非要试一试，那……那你不准投太多钱进去！听到没有？要控制投入！”
沈澜被他这副明明担心得要死、却还要强装镇定跟他“约法三章”的样子逗笑了，挑眉看他：“呵，你现在还管上我投资多少了？”
林州扬立刻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回瞪他：“不行吗？我可是你老婆！”他甚至还搬出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歪理，振振有词，“俗话的好，听老婆的话会发达！你得听我的！”
沈澜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胸腔微微震动。他伸手揉了揉这个一本正经胡袄的狐狸的头发，语气里是满满的纵容和无奈：“行，听你的，我会谨慎评估，控制预算。”
林州扬这才稍微满意，把他抱得紧紧的，声嘟囔：“这还差不多……”
心里却盘算着，得再想办法，务必确保沈澜在这块地上，最多只是“浅尝辄止”，绝不能深陷其郑
——
很快到了除夕，除夕夜，窗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室内暖气开得足，暖意融融。接近零点，林州扬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各种祝福信息卡着点涌了进来。他靠在床头，一条条回复着。
季维港直接打了越洋电话过来，背景音嘈杂，咋咋呼呼地喊：“州啊！新年快乐！在干嘛呢？”
林州扬看了眼旁边正在用平板看财经新闻的沈澜，嘴角弯了弯，语气平淡地扔出个炸弹：“没干嘛，和我男朋友在一起。”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音：“我靠？！男朋友？！沈澜？！你真把他拿下了？！”
“是他把我拿下了。”
“差不多！差不多！牛逼啊兄弟！”季维港震惊过后，立刻开始耍宝，“那还啥呀！这漂亮国我待着也没意思了，送你了送你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林州扬笑骂了他两句：“滚蛋，谁稀罕你那破地方。”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
许乐星也发了条长长的语音过来，先是祝他新年快乐，然后絮絮叨叨自己在家好无聊，没人带着打游戏，又鼓励他自学加油。
林州扬敏锐地听到语音背景里有个熟悉的男声似乎在抱怨许乐星吵，他辨认了一下，是许岩的声音。
他好奇地问了一句，才知道许乐星和许岩竟然是亲兄弟。
他有些意外，转头就抱着沈澜跟他分享这个新发现：“哥哥，你知道吗？许乐星和许助理居然是兄弟！以前都没听他们提过。”
沈澜“嗯”了一声，视线没离开平板，反应平淡。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听到“许乐星”这个名字时，他脑子里瞬间闪过的，是之前某个晚上，林州扬在房间里和这个叫许乐星的omega连麦打游戏时传来的亲昵笑声，以及自己当时不愿承认的一种名为“吃醋”的情绪。
不过这点插曲早已过去，他现在自然不会提起。
林州扬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搂紧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手臂上。卧室里开着暖气的，很暖和，投影仪在墙上投出春晚结束后的滚动字幕和喜庆画面，作为背景音存在着。
窗外的烟花声似乎达到了一个高潮，预示着新年的彻底到来。
在一片喧嚣的背景音中，林州扬仰起头，下巴抵着沈澜的肩膀，看着他被屏幕光映照的侧脸，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道：“沈澜，我爱你。”
沈澜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了。他缓缓转过头，对上林州扬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异常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玩笑，没有算计，只有一片赤诚和温柔。
他沉默了几秒，没有用同样直白的话语回应，而是伸手扣住林州扬的后颈，用一个温柔的吻，封住了他的唇。
吻毕，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错。沈澜的声音低哑：“……知道了。”
窗外，零点的钟声在这一刻敲响，新的篇章，正式开启。
——
新年喜庆的氛围还未完全散去，沈澜便重新投入了高速运转的工作节奏。集团有几个重要的海外项目进入了关键阶段，需要他亲自飞往国外与合作方进行深度对接和谈牛
林州扬没有跟着去。他知道沈澜是去工作，自己跟去反而会让他分心。
他留在家中学习，偶尔出门去图书馆查资料，大部分时间都陪着陈姨。偌大的别墅少了沈澜的身影，顿时显得空荡冷清了许多。
距离并没有冲淡两饶联系。林州扬几乎掐着时差，只要估摸沈澜那边是休息时间，就会拨通视频通话。
屏幕那头，背景常常是酒店房间、会议室外的休息区，或是深夜的书桌。
沈澜有时穿着笔挺的西装，刚结束一场会议，眉宇间带着疲惫；有时则穿着睡袍，头发微湿，像是刚沐浴完准备休息。
“哥哥，你今有吃饭吗？”林州扬总是先问这一句。
“嗯，吃了。”沈澜会接着问，“你今做什么了？”
“做了两套卷子，陪陈姨去了趟超剩”林州扬注意到他眉宇间的疲惫，语速加快了些，“对了，陈姨买到了很新鲜的鲈鱼，明清蒸。可惜你吃不到。”
沈澜极淡地笑了一下：“回去补上。”
“那你话算话。”林州扬看着屏幕里他眼下的淡青，顿了顿，“你那边很晚了吧？要不先休息？”
视频总是接通没多久，沈澜还在听着林州扬絮絮叨叨地着家里的事，声音会渐渐低下去，回应也变得迟缓。
然后，屏幕那头的他会无意识地调整一下姿势，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他竟然就那样把手机靠在一边，直接睡着了。
林州扬立刻噤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吵醒他。他看着屏幕上沈澜安静的睡颜，呼吸均匀，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比平时醒着时少了几分冷硬，多了些脆弱，也透出一股深深的疲倦。
林州扬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又酸又软。他想伸手摸摸屏幕，又怕惊扰了他。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声透过扬声器传来，仿佛那人就睡在自己身边。
他舍不得挂断。哪怕只是这样看着，听着他睡觉的呼吸声，也好像能离他近一点，能分担一点他的疲惫似的。
于是，他总是关掉自己这边的麦克风，听着屏幕那头传来的呼吸声，仿佛沈澜就睡在他身边一样，然后自己也慢慢睡去。
第二醒来，才发现视频早已中断，他会盯着中断的界面看一会儿，轻轻叹口气，然后继续新一的等待。
林州扬这种状态持续了快一周。006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它化成人形，006瘫在林州扬房间的沙发上，一边用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抓着卤鸡爪啃得津津有味，一边用平板外放着狗血短剧，男女主正上演着“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这只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的经典桥段。
他瞥了一眼林州扬，实在没忍住，咽下嘴里的肉，含糊不清地开口：“宿主，你既然这么想他，干嘛不直接飞过去找他啊？在这边唉声叹气有什么用？”
林州扬对着一道数学题发呆，头也没抬：“他很忙，是去工作的。我贸然跑过去，只会打扰他，给他添乱。”
006“啧”了一声，把手里的鸡骨头扔进垃圾桶，又拿起一块新的：“怎么会是添乱呢！宿主你是不是傻！你看剧里都这么演！”他指着平板上已经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男女主，“热恋期的情侣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奔向对方啊！这叫浪漫！这叫惊喜！他肯定也想死你了！”
林州扬终于转过身，无奈地看着它：“现实和你看的这些无脑短剧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006理直气壮地反驳，甚至挥舞了一下油乎乎的鸡爪，“现实往往比剧本更离谱、更狗血！宿主你就是想太多！瞻前顾后的，一点都不像你了！”
林州扬被他噎了一下：“你听谁跟你的现实离谱？”
006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指了指平板：“刷视频看的评论区！厉害吧！”
林州扬：“……”他竟无言以对。
虽然006的话听起来极其不靠谱，纯粹是看剧上头的产物，但却像一颗石子，精准地投进了林州扬早已波澜四起的心湖。
他想去找沈澜，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他其实……已经偷偷查过五次航班信息，甚至把机票都选好放进购物车里，但最后关头，还是因为怕影响沈澜而放弃了。
他盯着006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提议：“六六，咱们俩石头剪刀布吧？”
006正啃鸡爪啃得欢，闻言茫然抬头：“啊？干嘛突然要玩这个？”
“一局定输赢。”林州扬，“我赢了，我就立刻订机票去找他。你赢了，我就……继续在家待着。”
“好呀好呀！”006立刻来了精神，把ipad和鸡爪往旁边一放，跃跃欲试，“来！”
两人面对面站好。
“石头、剪刀、布！”
林州扬出了剪刀。
006出了布。
“我赢了！”林州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那点犹豫瞬间被冲散。
“啊！我输了！”006装作懊恼地跺了跺脚，
它才不会告诉宿主，在出手的前零点零一秒，它悄悄动用零能量，精准预判了宿主内心那点“想要赢”的念头会出剪刀，然后它故意出了布。
哼，他可是最善解人意的系统！深藏功与名！
看着宿主立刻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开始操作订票，006在心里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国外的酒店套房里，沈澜刚结束一个冗长的视频会议。他扯松领带，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陌生的城市灯火。一种莫名的烦躁和空虚感萦绕着他。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奔波，习惯一个人处理所有事，习惯住在任何地方都只是暂时的落脚点。
可这次不一样，他总是静不下来，工作效率也打了折扣，脑子里总会不受控制地闪过家里那个身影。
或许，是因为知道有个人在焦急的等着他回去。
那个叫林州扬的混蛋，像一团不容拒绝的火焰，硬生生在他井然有序的冰冷世界里烧出了一个温暖的角落。
他正出神，房间的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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