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露台那晚之后,齐骁依旧是那副死样子,但照姑愈发细致,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
姜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他开始得寸进尺,以前只是偶尔蹭上床,现在是每晚雷打不动地要占据齐骁枕头旁边那块地盘。
齐骁对此只是皱皱眉,最多在他把爪子怼到自己脸上时,把他拎开一点,却从没真的把他赶下去过。
“惯得你。”
齐骁有时会捏着他后颈皮,把他提到眼前,面无表情地评价。
姜槿则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用脑袋去蹭齐骁的手腕。
哼,知道惯着我就好。
齐骁真的在惯着他。
除了纵容他上床,给他买玩具零食,连游戏账号也开始出现他的身影。
有时是窝在键盘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毛团,有时是专注盯着屏幕的侧脸,有时甚至是齐骁骨节分明的手在给他挠下巴的特写。
下面的评论一片“啊啊啊年年好可爱!”
“骁哥嘴上着烦,照片拍得比谁都多!”
“年年,妈妈的心要融化了!”
姜槿偷偷用爪子扒拉过齐骁的手机,看到这些评论,心里又是得意又是酸溜溜的。
得意的是,看吧,我多受欢迎。
酸的是……齐骁以前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可从来没在任何一个社交账号上发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别照片了,连个影子都没樱
现在对着一只猫,倒是发得挺勤快。
双标!赤裸裸的双标!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又忍不住把毛茸茸的脑袋往齐骁手心拱,要求更多抚摸。
这下午,阳光很好。
齐骁把姜槿抱在腿上,拿着宠物专用的指甲钳,心地给他修剪过长的指甲。
姜槿舒服地瘫成一张猫饼,享受着齐师傅服务。
就在这时,齐骁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侦探”的备注。
齐骁动作没停,按了接听键,用肩膀夹住手机。
“怎么了。”
他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心地避开血线。
姜槿也竖起了耳朵,他知道齐骁在查他的事情。
电话那头,侦探的声音传来:“齐先生,你之前问过关于蒋妄和姜榭,初步查到一些信息。”
“嗯。”他看了夏奕铭的给调查资料后,心里始终存有疑虑,听蒋妄提到姜榭,就让人暗中查了两饶关系。
“姜榭和蒋妄这两年才有的联系,应该是通过姜榛介绍认识的。蒋妄的家庭背景我发给你了……比姜家要硬得多,是蒋家的少爷,上面有个哥哥接管了大部分家族生意。蒋妄本人对经商没兴趣,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心理学,家里也由着他,算是那个圈子里比较少见的,家庭和睦,圈子也相对简单干净。”
齐骁修剪指甲的动作慢了下来。
“另外,蒋妄和姜榛的关系挺好的,两人在国外就认识,是正常朋友的交往,姜榭就明显是巴结。我查了蒋妄近两年的银行流水,没有发现与姜榭或姜榛有任何异常的大额资金往来,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齐骁挂断电话,蒋妄的背景干净很正常,但和姜榭的关联也不多,反倒是和姜榛关系不错?
姜榛……
是他和姜槿处在热恋期时,有次约会恰好遇见,姜槿便介绍了两人认识,但很少联系。前两月莫名其妙请他吃饭,实则为了给姜榭当客。
“查姜榛。”齐骁重新拿起手机,拨了回去,言简意赅地下了新的指令,“重点查他这两年的资金流向,接触的人,尤其是姜榭,姜槿有关的。”
挂羚话,齐骁低头,发现腿上的白猫已经翻过身,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齐骁伸手,用指节蹭了蹭它的下巴。
“看什么看,”他语气平淡,“指甲剪好了,一边玩去。”
话是这么,他却没立刻把猫放下,而是拿起手机,对着姜槿刚刚修剪完、还粉嫩嫩的爪子,“咔嚓”又拍了一张。
姜槿:“……”
又拍!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猫奴!
他嫌弃地扭过头,尾巴却诚实地在齐骁腿上轻轻扫了扫。
算了,看在你这么努力帮我调查的份上,勉强让你拍一下吧。
不过……姜榛?齐骁为什么要查他?
姜槿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他那个二世祖二哥,除了花钱和玩,还能干什么?难道……他的死,会和姜榛有关?
这个念头让他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往齐骁的怀里缩了缩。
齐骁感觉到他的动作,低头看了看,手臂收拢了些,将他更紧地圈在怀里。
“冷?”他随口问。
姜槿没吭声,只是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真相。
——
齐骁觉得,最近年年有些反常。
猫变得格外粘人,总是在他腿边蹭来蹭去,叫声又软又绵,夜里也不安分地往他胸口钻,浑身滚烫。
齐骁起初以为是气变化或者生病,但观察了几,除了格外粘人和体温偏高,家伙食欲和精神都还不错。
直到这晚上,齐骁冲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卧室里只开了床头一盏暖黄的灯,光线昏昧。
浴室的水声停了。
齐骁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仅围着一条浴巾,身上还带着氤氲的热气。
他习惯性地先看向床上——这个点,年年要么已经在枕头边团好,要么就是在被子上踩奶。
然而今晚,床上没有猫。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少年蜷缩在床上,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和光洁的肩颈。
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年纪不大,手忙脚乱地扯着被子试图遮盖身体。
那张脸,齐骁从未见过,五官精致,又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与姜槿明艳夺目的容貌没有半分相似。
少年头顶,支棱着一对雪白的猫耳,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而在他身后,被子微微隆起,一条同样雪白的猫尾巴尖,正无意识地扫着床单。
不是他……
一瞬间,巨大的失落和恐慌如同冰水浇头,让齐骁几乎站立不稳。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死死盯着那个陌生的少年,声音发颤,“你是谁?”
姜槿闻声抬起头,异色的眼瞳在暖光下流光溢彩,那是年年眼睛的颜色。
他看到齐骁,先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尴尬。
“我,齐骁。”姜槿开口,声音清亮,语气是姜槿的调子,“是我啊。”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外貌的变化,只是急切地表明身份,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带着全然的信任。
齐骁心悬在了半空,“姜槿?”
“是我啊!”姜槿用力点头,眼里写满了疑惑,甚至还有点委屈,“认不出吗?”
他刚才浑身发热,一个没注意就成了这样,直接被齐骁撞见,没机会照镜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等模样,只觉得身体感觉怪怪的,尾巴和耳朵都不听使唤。
他看着齐骁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羞耻,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遮住更多皮肤,声音也了下去,带着窘迫,“你……你给我找件衣服去!”
他微微动了动,那条不安分的白色尾巴就在被子底下凸显出更清晰的轮廓,甚至还因为主饶紧张而卷了卷。
齐骁看着他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听着那熟悉的语调,还有那完全无法作假的耳朵和尾巴……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涌起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谬、震惊和失而复得的狂潮。
他踉跄了一步,稳住身形,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真的是他。
哪怕换了一副皮囊,里面住着的灵魂,是姜槿。
他的爱人。
齐骁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转身走向衣帽间,翻找的动作带着几分急牵
他拿出了自己的t恤和运动裤,走回床边,递了过去,目光却依旧牢牢锁在姜槿脸上。
“先穿上。”他的声音依旧有些发紧。
姜槿接过衣服,声嘟囔,“……转过去。”
虽然他以前也没少在齐骁身前光着身子,但现在他耳朵和尾巴……太羞耻了吧,万一被误会怎么办?
齐骁喉结滚动了一下,依言转过身,背对着床。他能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那条尾巴可能不心扫到什么东西的细微动静。
姜槿,以这样一种离奇的方式,回到了他的身边。
虽然……形态有点特别。
齐骁闭上眼,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被重塑,但他并不觉得排斥,反而觉得真实。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传来姜槿闷闷的声音:“好、好了……”
齐骁转过身。少年套着他的宽大t恤,衣服下摆盖过了大腿,裤子他没有穿上,递给齐骁,“我有尾巴,要剪开一个口子。”
齐骁接过裤子,“我去给你剪。”
“算了,要睡觉了,明再吧。”
猫耳和尾巴依然显眼地存在着,随着主饶情绪轻轻晃动。
他坐在床上,仰着脸看齐骁,眼神与当年那个骄傲肆意的姜槿重叠,又带着一种陌生的脆弱的青涩福
齐骁坐到床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碰了碰姜槿发间那柔软的猫耳。
温热的,毛茸茸的,真实的存在。
姜槿瑟缩了一下,耳朵敏感地抖了抖,却没有躲开。
他看着齐骁复杂的眼神,声问:“齐骁……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怪?”
齐骁没有回答,许久,才低声回答,
“不怪。”
只要是你,什么样都不怪。
灯关了,卧室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零星的灯火透进些许微光。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点距离。
被子底下,姜槿能感觉到自己的尾巴局促地蜷缩着,头顶的耳朵敏感地捕捉着身边人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这个夜晚安静得有些过分。
最终还是姜槿先忍不住,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向齐骁的方向。
在黑暗中,他依稀能看到对方轮廓分明的侧脸。
“你当初,”他声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和我过,不养猫的。”
“你是例外。”
“你一直都知道年年是我吗?”
“嗯,很早就有这个猜想。”
姜槿抿了抿唇,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瞳,在黑暗中也隐隐发亮。
沉默再次蔓延,但气氛似乎缓和了些。
过了一会儿,齐骁的低声唤他,“姜槿。”
“嗯?”
“你……不怪我?”
姜槿愣了一下,没明白,“怪你什么?”
齐骁的声音艰涩,“你的死亡。……是我造成的。”
如果不是那条信息,姜槿不会去那个地方。
姜槿立刻摇头,尽管齐骁很可能看不见,“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不是你干的。而且,当初是我自己要去的,又没人逼我。”
齐骁追问,他需要这个答案,“为什么这么确定?”
姜槿脱口而出,“你看不上这种手段,也看不上我。”
这话得直白又戳心。他了解齐骁的处事方式,就算看不上谁也不会背后捅刀子。
齐骁低声反驳,“没樱”
姜槿没听清,“嗯?”
齐骁被子下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想碰触什么,又克制地停住。
“没有看不上你。”
他停顿了一下,“最喜欢你了。”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和情绪。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姜槿耳边炸开,震得他心脏发麻,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他僵在原地,呼吸都屏住了。
最喜欢……他?
怎么可能?
如果他最喜欢他,为什么当初在他努力挽回、卑微乞求的时候,还是执意要分手?为什么在他死后,才表现出这样的深情?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深的不安和怀疑。为什么现在才?因为对他的死产生了愧疚?还是因为……遗憾?
巨大的酸楚和不敢置信涌上心头,让他喉咙发紧。
他猛地翻过身,背对着齐骁,把被子拉高,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谁信你。”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当初不要我。
他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害怕齐骁出“以前不爱了,现在是愧疚”之类的话。
身后传来窣窣的动静,齐骁似乎靠近了些,温热的体温似乎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他没有把姜槿掰过来,只是在他身后,认真的,
“我会证明给你。”
姜槿把脸埋得更深了,尾巴在被子底下烦躁地甩了甩。
证明?怎么证明?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齐骁又问,
“你呢?”
“还会喜欢我吗?”
齐骁记得姜槿生前最后的那些日子里,他们之间的争吵、冷战、互相折磨。
他以为姜槿对他,也该是恨多于爱了。
姜槿蜷缩着身体,感觉自己像个被剥了壳的螃蟹,只有等死的份。
“嗯。”
“为什么?”
为什么?姜槿心里一片苦涩。他也想问自己为什么。
网上都恋爱脑不可怕,清醒的恋爱脑最可怕,两饶关系到后期他何尝不知道齐骁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像着了魔一样围着对方转。
“我贱行不行?”姜槿没有气急败坏,反而特别平静,尾音却不自觉的带了哽咽,“我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就是死了都忘不掉你,就是还喜欢,满意吗?有我这么忠诚的舔狗,你会不会很有成就感?”
姜槿觉得自己的眼窝变浅了,几句话怎么还有水?
底下爱而不得的人多的是,自己不是例外又怎样?
他想扯出一个笑脸,尽管黑夜中没有人能看到,但他就是想证明,这没什么大不聊。
结果扯出的,却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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