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哥谭进入雨季前的干燥期。
城市像一块被过度挤干的灰色海绵，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未消散的化学气味。在这种气里，连犯罪都会变得慵懒——帮派火拼少了，但入室盗窃多了，人们烦躁易怒，警察疲惫不堪。
威尔逊·菲斯克站在菲斯克大厦顶层的玻璃幕墙前，手里拿着季度报告。框架运行一周年，数据清晰得近乎残酷：
· 菲斯克控制区：谋杀案下降31%，财产犯罪下降22%，帮派冲突死亡下降58%。
· 非控制区（钻石区、老城、工业区）：谋杀案上升17%，财产犯罪上升34%，帮派冲突死亡上升41%。
“分裂的城剩”艾萨磕声音从扬声器传来，“我们这边像瑞士，他们那边像索马里。”
“不是分裂。”菲斯克放下报告，“是筛选。聪明人选择秩序，蠢货选择混乱。而我们……提供选择。”
维克多走进来：“老板，红帽子帮的残余势力又在码头区活动了。他们不遵守框架，抢了我们的三批货，杀了两个搬运工。”
“通知Gcpd了吗？”
“戈登会‘调查’，但你知道……”
菲克斯知道。红帽子帮像蟑螂，每次清扫干净，总能从下水道里爬出新的一批。他们不加入框架，不交“运营费”，不遵守任何规则。纯粹的机会主义者，短期利益驱动，长期规划为零。
“处理掉。”菲克斯，“但要符合框架：先警告，再仲裁，最后清除。记录每个步骤。”
“蝙蝠侠那边……”
“他会看着。”菲克斯转身，“只要我们不杀平民，不涉及儿童，不引起大规模骚乱……他会默许。”
“默许？”维克多皱眉，“我以为他是正义使者。”
“正义是奢侈品。”菲克斯走向电梯，“在哥谭，稳定是必需品。而有时候，为了稳定，你需要容忍一些……必要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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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码头区七号仓库。
红帽子帮的六个人正在清点抢来的货物——电子产品，走私进来的，市场价值约五十万美元。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批货的包装箱里，有追踪器。
也不知道，从他们抢走货物那一刻起，框架的“违规处理协议”已经启动：
1. 警告（已发送，被无视）
2. 仲裁邀请（已发出，无回应）
3. 清除程序（进行中）
仓库的门突然打开。
不是警察，不是蝙蝠侠，是菲斯磕人——十二个，穿黑色作战服，戴面罩，装备非致命武器：电击枪、橡胶子弹、捕捉网。
红帽子帮的人拔枪，但晚了。
战斗——如果算战斗的话——持续了四十七秒。六个人全被放倒，捆好，货物清点回收。
带队的是罗素。他走到红帽子帮头目面前——一个桨疤脸”的男人，脸上有道从额头到下巴的刀疤。
“框架给了你机会。”罗素，“你们拒绝了。”
“去你的框架！”疤脸吐了口血沫，“菲斯克以为他是谁？哥谭的皇帝？”
“不。”罗素蹲下，“他是制定规则的人。而规则，不交税，就失去保护。失去保护，就会被清理。”
“蝙蝠侠会——”
“蝙蝠侠知道。”罗素站起来，“他今晚在钻石区处理一起绑架案。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但他没来。知道为什么吗？”
疤脸瞪着他。
“因为你们是害虫。”罗素，“而我们，是杀虫剂。哥谭需要杀虫剂，哪怕杀虫剂也有毒。”
他挥手下令：“带走。按框架第五章，移交Gcpd，附上完整犯罪证据。”
“不杀我们？”疤脸难以置信。
“杀人成本高。”罗素，“监狱成本低。而且，监狱里……也有我们的朋友。”
他们被押上车。
整个过程，没有枪声，没有爆炸，安静得像一次夜间搬运。
而在码头对面的屋顶上，蝙蝠侠确实在看着。
他没干预。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让菲斯克清理这些不守规则的帮派，他们会引发更大的混乱。而更大的混乱，会导致更多无辜者死亡。
这是个计算题。
而答案，令人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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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后，菲斯克收到一份“礼物”。
不是实物礼物。是Gcpd的犯罪统计数据更新，显示码头区在过去七十二时内，财产犯罪下降了40%。
戈登附了张纸条：“清理有效。但别以为这是认可。”
菲克回复：“从不期待认可。只需结果。”
同一晚上，菲斯磕加密情报网络截获一条信息：一群自称“净化者”的极端环保组织，计划炸毁韦恩企业的化学研究所，以“拯救哥谭湾”。
研究所里确实有危险化学品，但如果被炸，泄露的毒气会覆盖半个东区——包括菲斯克控制的三个居住区和两个物流中心。
死亡预估：三千人以上。
经济损失：菲斯克这边约八千万美元。
菲克没有犹豫。
他通过一个中立的黑客论坛，发布了一条加密信息，包含时间、地点、具体计划。信息格式模仿“净化者”自己的通讯风格，但留下了足够线索，让蝙蝠侠能追踪到源头。
两时后，蝙蝠侠出现在研究所，阻止了爆炸。
“净化者”全部被捕。
没有伤亡，没有泄露。
戈登在事后发布会上：“得益于匿名线报，我们阻止了一场灾难。”
记者问：“线报来源？”
戈登停顿了一秒：“一个关心哥谭的市民。”
他没谎。
菲斯克确实关心哥谭——以一种扭曲的、自私的、但有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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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默契持续了三个月。
菲斯克提供重大威胁预警（当威胁会影响整体稳定时），蝙蝠侠默许菲斯克清理不守框架的型帮派，双方不直接攻击对方核心资产。
没有协议，没有会议，没有握手。
只有一系列行动和反应，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直到四月的一个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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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台对峙。
地点：哥谭中央银行大楼楼顶。时间：凌晨两点。雨不大，但密，像一层冰冷的纱幕。
蝙蝠侠出现时，菲斯克已经在了。他没打伞，站在雨中，西装湿透，但姿势挺拔。
“你知道我会来。”蝙蝠侠。
“我知道你最近在调查我的新物流网络。”菲斯克转身，“而且你发现，那个网络让东区的毒品流通量下降了60%。”
“因为你在垄断。”蝙蝠侠的声音在雨声中更低沉，“你赶走了所有毒贩，自己控制供应，提高价格，减少剂量，但扩大客户群——更‘可持续’的毒品生意。”
“可持续。”菲克斯重复这个词，“听起来像褒奖。”
“这是疾病，不是生意。”
“在哥谭，疾病也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菲克斯走近一步，“你想根除毒品？那就得根除贫穷、绝望、创伤、遗传的成瘾倾向。你能做到吗？”
蝙蝠侠沉默。
“你不能。”菲克斯，“因为你不是神。你只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而执着，改变不了系统的本质。”
“所以你选择成为系统的一部分？”蝙蝠侠问，“成为这个腐烂机器里的一个齿轮，然后服自己，你在让机器转得更平稳？”
“我在让机器不爆炸。”菲克斯，“而你知道我是对的。否则，你今晚不会来谈话，你会直接砸毁我的仓库。”
雨下大了。
两人站在雨幕中，像两座黑色的雕塑。
“你在玩火，菲斯克。”蝙蝠侠终于，“你以为能控制混乱。”
“我不控制混乱。”菲克斯，“我引导它。”
“引导？”
“火会烧毁一切，也会温暖房间。”菲克斯指向城市灯火，“区别在于壁炉。”
“壁炉？”
“规则。边界。代价。”菲克斯转身，面向城市，“你和我，我们都是哥谭的壁炉师。你防止火蔓延到街上，我防止火在屋里熄灭。”
蝙蝠侠看着他：“所以你承认自己是火？”
“我是认识到火必然存在的人。”菲克斯，“哥谭需要火——需要贪婪驱动经济，需要恐惧维持秩序，需要欲望推动进步。完全熄灭火的代价，是这个城市彻底冰冷、停滞、死亡。”
“那正义呢？”蝙蝠侠问，“在你这个‘壁炉’理论里，正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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