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婳兄妹俩搬到洗墨楼隔壁，一座两进两出的院，院子不大，贵在闹中取静。
正式成为邻居，热闹不少。
连着几日，都见丁衣忙上忙下的身影。
“那妮子是不是过于热心了些？”苏聘撑着脑袋望着忙碌的身影。
“是有些超乎寻常！”姜槊点点靠在手上的头，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
“春到了！”
“少女怀春了！”
“那人是谁呢？”聪明如苏聘却明知故问。
“难道是状元郎？”姜槊假装不知，又侃侃而答。
“唉！”
两人均一声叹息，起身回楼上去──这是一段不被人看好的单相思。
过几日，丁衣就蔫儿了。整个人跟断了水分的花朵似的，没精打采，眼目无神。
究其原因嘛，自然在隔壁。
几日光景，整条街都传遍了，今年新晋的状元公住在咱们落虹街。
随后就是络绎不绝的拜访之人。
且这些都是清一色的，擦脂抹粉，浓妆艳抹，舌灿莲花的媒婆。
张家的姐啦，王家的闺女啦，易家的掌上明珠啦……个顶个儿的貌美如花多才又多财。
再经这些个媒婆花乱坠一吹，不是仙女胜似仙女。
丁衣便再也不踏足隔壁半步，整日只撅着嘴闷头干活，偶尔恨恨地看一眼一拨儿又一拨儿筛着腰肢的艳俗客从门前经过。
日子在这些琐碎中，平静的过了一个月。
四月来临，春暖花渐开。
一日，丁衣把家里的布料翻出来，准备拿到隔街的裁缝铺做几身春衣。
“丁衣，准备好没有？”赵婳也拿着一匹素帛，想是两人早就约好了。
“就来。”丁衣还没拿准主意，“赵姑娘，你帮我瞧瞧，这个颜色做个褶皱凤尾裙好不好看？”
赵婳凑过去：“挺好的呀，我觉得这个布料做百合群也可以......”
两人嘀嘀咕咕。
姜槊伸着懒腰自楼上下来：“今日我跟苏聘去恒河泛舟，你们去不去？”
“不去！”丁衣从一堆布料中抬起头，“今日要裁新衣。”
“好吧......”
姜槊话还没完，门口一阵嘈杂，间或有马蹄声。
三人不由得向门口张望，苏聘扭着腰肢亦来凑热闹：“大清早的，生意上门啦？”
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一个月牙丝绣锦衣男子大步流星走进来，只见他目光中带着喜悦，斜飞的剑眉一抬，看向蹲在地上的人——是大皇子。
“赵婳！”他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又矜持地戛然刹住身体，“婳儿，告诉你个好消息。”
姜槊眉头一皱！
“我向父皇请旨我俩的婚事，父皇答应了！”他用耀着光的眼睛盯着痴呆聊赵婳。
“啊！”丁衣惊呼出声，忽觉不妥，又用双手掩住口鼻，眼里却是惶惶之色。
姜槊使个眼神，丁衣那妮子也不傻，自觉失态乖乖的退开。楼上的苏聘摇着头，叹口气钻进房间。
“傻了吧，我当时也跟你一样，缓不过劲来。”
大皇子兴奋的脸上溢满脉脉柔情：“就是要再委屈你一下，父皇，要等到大婚以后，就是与商裕......你也知道我们联姻，只是......你放心，我喜欢的人是你。”
他跨前两步，想要拉住赵婳绞在一起的双手，却被一躲。
“我.......我.......”赵婳双眼噙着眼泪的双眼，无措地向姜槊看过来。
“婳儿！”
大皇子一见到那一串串珍珠般的泪花，一把把赵婳揽入怀里，深情的拍扶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傻瓜！”
却未看到，赵婳颤抖的双手，和求助的眼神。
姜槊摇摇头——离大婚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毕竟皇子与邻国公主的婚事是极其隆重的，必然不会草率。
中间这段时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赵婳冰雪聪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刚刚急于冲出口的话终是没——只能哀戚地闭上眼，垂着手。
这个时候，还是消失的比较好。
姜槊转身上楼，一眼瞥到对面房门打开，某人正在悠闲的品茶，心里不由得来气。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丘阙推过来一杯幽香扑鼻的热茶：“茶中美女，白毫银针。”
“美女？”这个名字倒是很特别，“果然，男人们都喜欢美女，千百年来都不曾变过。”
她端起杯子，里面的水透明无色，没有一丝叶绿色的踪迹，若不是气味还真以为是凉白开。
清啄一口，清淡回甘：“倒是不讨厌，没有一般茶叶的苦涩！”
“喝茶就跟人一样，看他的优点，便觉还是有招人喜欢的地方”
丘阙的循循善诱换来姜槊一顿白眼。
“就你这理论，外面那男的也不错？”
“自然不错！”他放下杯子，敲着桌面道，“以赵婳的出生、学时、才情，嫁给大皇子是高攀！”
姜槊一愣，抛开一切，他的其实也没错，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这无疑是光耀门楣的荣光，不亚于他哥哥高中的风光。
甚至可以是多少少女梦寐亦求不来的机缘！
“若她能从了大皇子，便是人生的极致，其哥哥更是脚踩高跷平步青云，若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便是这两兄妹。”
丘阙的一番话，的人心潮起伏，甚是诱人。姜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屋顶，有一种冲出去服赵婳的冲动。
但是理智很快久占了上风：“你的不过是如果，放到二皇子身上，也有这种可能性。而且是真爱与权力的强强联手——人生完美。”
“真爱？”这两个字于丘阙而言，是那么陌生，“虎窝狼穴的皇宫里，怕是没有那东西！”
姜槊换成双手撑下巴，凝视着面前眉目淡淡的人：“也是哦，你是过来人有发言权，话那个什么‘轰轰烈烈’的故事，有没有包括在内？”
空气中，静谧的茶香在流动，在沸腾。
丘阙眼里的探究变成玩味：“你若想听，我便讲给你听！”
“以后吧！”姜槊站起来，懒懒地往外走，“现在对你的兴趣还没到那个份儿上！”
背后之人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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