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画舫的菱花窗,洒在苏绾指尖的冰蚕丝上,泛着细碎的银光。她坐在窗边,看似在绣一方普通的兰草荷包,实则指尖的针脚始终没离开过船舷 —— 自昨夜驶离乌镇水域后,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画舫,那种被窥探的感觉,让她浑身发紧。
“阿绾姑娘倒是好兴致,这时候还在做绣活。” 萧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他手里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将其中一碗放在苏绾面前,“满你昨晚没睡好,喝点甜汤补补精神。”
苏绾手一顿,绣针落在绢布上。她抬头看向萧烬,发现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显然也没休息好。她端起莲子羹,温热的触感顺着瓷碗传到指尖,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殿下也没睡好?”
“嗯,被些苍蝇扰了清净。” 萧烬靠在窗边,目光落在河面,语气轻描淡写,“柳家倒了,但柳成在朝中还有些旧部,昨晚影卫发现有三艘快船跟着我们,应该是来‘灭口’的。”
苏绾的心猛地一沉。她没想到柳家残余这么大胆,连端王的画舫都敢动。她放下莲子羹,指尖悄悄摸向袖口的绣针:“殿下打算怎么办?”
“不急。” 萧烬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块叠得整齐的素色绢帕,递给苏绾,“你先看看这个。”
苏绾接过绢帕,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 帕子上绣的是株和她昨夜绣的海棠极为相似的纹样,只是花瓣边缘多了三道细密的螺旋纹,正是织命绣中 “聚气纹” 的完整版。更让她震惊的是,帕角绣着一个极的 “苏” 字,那是她母亲年轻时的绣印!
“这…… 这是我母亲的绣帕?” 苏绾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轻轻抚过帕子上的针脚,熟悉的绣法让她想起时候,母亲坐在窗边教她绣聚气纹的场景。
萧烬点头,目光柔和了些:“是先母留下的。她这是你母亲当年亲手绣给她的,有了这帕子,能在阴雨聚些暖意,免得她旧疾复发。” 他顿了顿,补充道,“先母与你母亲自幼相识,后来先母嫁入皇室,两人才渐渐断了联系。”
苏绾捏着绢帕,心里翻涌不止。她一直以为母亲的交际圈只在织绣族内部,从未想过她竟与端王的母亲有如此深厚的交情。那四族灭门时,端王的母亲是否也曾试图阻止?又或者,她的死,也与那场阴谋有关?
“殿下的母亲…… 是怎么去世的?” 苏绾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萧烬的眼神暗了暗,语气沉了些:“十年前,先母是‘偶感风寒’,没几日就去了。但我后来查到,她去世前曾见过太后,还和太后吵过一架,具体吵什么,没人知道。”
苏绾的心猛地一跳。十年前,正是四族灭门的前一年。难道端王母亲的死,与皇室忌惮四族有关?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秘钥,冰凉的玉佩贴着肌肤,似乎也在呼应她的不安。
就在这时,画舫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船身右侧的木板被撞出一个大洞,河水瞬间涌了进来!
“殿下!有船撞过来了!” 影一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带着急促的气息,“是柳家的快船,船上的人都带着刀!”
苏绾反应极快,一把将绢帕塞进怀里,抓起桌上的冰蚕丝,转身就往甲板跑。萧烬紧随其后,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泛着冷光的短剑 —— 那慵懒的气质瞬间消失,眼底只剩下锐利的锋芒。
甲板上,三艘快船正围着画舫,船上的汉子个个手持长刀,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腰间挂着柳家的腰牌,显然是柳忠的余党。林满正带着几个影卫用弩箭反击,箭雨虽密,却挡不住快船的冲撞 —— 为首的快船已经靠上了画舫,壮汉手持长刀,纵身跳了上来!
“把织绣族的贱人交出来!” 壮汉嘶吼着,长刀直劈向离他最近的苏绾,刀风带着血腥味,显然是杀过饶。
苏绾侧身避开,指尖的冰蚕丝猛地甩出,精准地缠住壮汉的手腕。她手腕一用力,壮汉的刀 “哐当” 一声掉在甲板上,可那壮汉力气极大,反手就想抓住蚕丝,苏绾却早有准备,另一只手的绣针飞快刺出,正中壮汉的手背!
“啊!” 壮汉痛呼一声,手背瞬间红肿起来 —— 那绣针上淬了她特制的麻药,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瞬间失力。
萧烬看得眼底一亮,手中短剑一挥,已经挡在苏绾身前,剑刃划过两个跳上船的汉子的胳膊,血珠溅在甲板上。“影一,封了他们的船底!” 他声音冷厉,影卫立刻会意,从怀里摸出几个铜制的机关钉,用力掷向快船的船底 —— 只听 “嗤嗤” 几声,快船开始慢慢渗水。
苏绾趁机后退半步,指尖的冰蚕丝在空中织成一张细网,轻轻一抛,就将剩下的几个汉子缠住。她手腕微转,蚕丝收紧,汉子们被捆得动弹不得,只能在甲板上挣扎。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柳家的残余就被全部制服。林满将壮汉押到萧烬面前,壮汉还在嘶吼:“你们等着!柳姐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已经知道有个绣娘跟着端王,迟早要把你这贱人碎尸万段!”
“柳姐?” 苏绾心里一紧,“是柳如烟?”
壮汉梗着脖子,还想再什么,影一已经伸手点了他的哑穴。萧烬看了苏绾一眼,语气平淡:“柳成的女儿,柳如烟。在京都贵女圈里很有些名气,据最擅长‘以绣会友’,实则睚眦必报 —— 柳家倒了,她自然把账算在你头上。”
苏绾沉默了。她没想到还没到京都,就已经被柳如烟盯上了。看来京都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还要难。
“别担心。” 萧烬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捡起地上的绣针,递还给她,“有本王在,她动不了你。而且,你刚才的手法,倒是让本王想起了一件事。”
他转身走进船舱,很快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绣谱。他翻开绣谱,指着其中一页:“这是先母留下的织绣族绣谱,里面记载的‘蚕丝缚’,和你刚才用的手法一模一样。只是这绣谱缺了最后几页,据记载着织命绣的核心阵法,你知道下落吗?”
苏绾凑过去一看,绣谱上的字迹果然是母亲的。她心里一阵酸楚,摇了摇头:“灭门那晚,母亲把绣谱和秘钥交给我,最后几页被皇室的人拿走了,让我一定要找回来。”
萧烬的眼神沉了沉:“看来四族灭门,皇室确实早有预谋。这绣谱的最后几页,或许就藏在宫里。” 他合上绣谱,递给苏绾,“这本绣谱你拿着,或许对你恢复织命绣的技艺有帮助。”
苏绾接过绣谱,指尖轻轻抚过泛黄的纸页,心里百感交集。她抬头看向萧烬,第一次对他露出了不是戒备的眼神:“多谢殿下。”
“不用谢。” 萧烬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胸口,“其实,你不用一直把秘钥藏得那么紧。先母临终前过,织绣族的秘钥和机关族的秘钥放在一起,才能解开四族的一个大秘密 —— 而机关族的秘钥,就在我手里。”
苏绾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萧烬:“你有机关族的秘钥?”
萧烬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青铜质地的钥匙,上面刻着复杂的机关纹路:“这是我从先母的遗物里找到的,她这是机关族族长当年交给她保管的,让她务必交给可靠的人。现在看来,你就是那个可靠的人。”
他将青铜钥匙递给苏绾,苏绾接过,将两块秘钥放在一起 —— 只见冰蚕丝秘钥和青铜秘钥同时发出淡绿色的光,纹路开始慢慢重合,形成一个完整的螺旋纹!
“这是……” 苏绾的心跳加速,她能感觉到两块秘钥之间有一股微弱的吸力,似乎在召唤着什么。
萧烬也凑过来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看来这秘钥确实需要两族合力才能激活。只是激活之后会发生什么,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他顿了顿,补充道,“等我们到了京都,我会让影卫去查机关族的下落,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苏绾点零头,将两块秘钥心收好。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萧烬的关系不再只是 “互相利用”,而是真正的盟友。
画舫继续朝着京都驶去,河面渐渐宽阔起来,远处已经能看到京都的城墙。苏绾站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她知道,京都等待她的,不仅有灭门真相,还有柳如烟的针对、皇室的阴谋,以及更多未知的危险。
就在这时,影一匆匆跑过来,递给萧烬一封密信。萧烬看完密信,脸色微微变了变。苏绾心里一紧:“殿下,出什么事了?”
萧烬将密信递给苏绾,上面写着:“柳如烟在京都散布消息,‘江南绣娘阿绾’技艺拙劣,还曾偷盗柳家绣品,邀京都贵女在三日后的赏花宴上‘评鉴’绣品,实则想当众羞辱你。”
苏绾捏紧了密信,指尖泛白。柳如烟这是想在她刚到京都时,就断了她的生路 —— 若是在赏花宴上被冠上 “偷盗” 的罪名,她不仅无法立足,还会连累萧烬。
“看来,我们得提前准备了。” 萧烬走到苏绾身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绣谱上,“你不是会织‘引蝶绣’吗?或许,我们可以在赏花宴上,给柳如烟一个‘惊喜’。”
苏绾抬头看向萧烬,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知道,这场赏花宴,将会是她在京都的第一战。她必须赢,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织绣族的清白。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京都的柳府里,柳如烟正拿着一张苏绾的画像,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阿绾?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跟着端王殿下?三日后的赏花宴,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她身后的丫鬟递上一杯茶:“姐,要不要提前派人去截杀那个阿绾?免得夜长梦多。”
柳如烟摇了摇头,喝了口茶:“不用。我要让她活着到京都,活着参加赏花宴,然后当着所有饶面,让她知道得罪柳家的下场。而且,太后已经答应我,若是能在赏花宴上揭穿那个丫头的‘真面目’,就会帮我促成和三皇子的婚事。”
丫鬟谄媚地笑了:“姐英明!到时候您既是三皇子妃,又除了心头大患,真是双喜临门!”
柳如烟冷笑一声,目光落在窗外的京都城墙,眼底满是算计。她不知道,她精心策划的 “羞辱计”,即将成为苏绾在京都崭露头角的垫脚石。
画舫渐渐靠近京都码头,苏绾深吸一口气,将绣谱和秘钥收好。她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开始。而她的武器,就是指尖的冰蚕丝,和心中的复仇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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