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将最后一块青瓦铺好时,边正滚过乌云。他直起身捶了捶腰,看向院里忙忙碌碌的工匠——这些人是青云宗派来帮忙的,是“同门之谊”,可林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首的工匠老陈,看似憨厚,眼角的余光却总在扫视府邸的布局;负责雕刻窗棂的李,刀法利落得不像普通匠人,握刻刀的姿势,倒像常年练剑的修士。
“林少爷,西厢房的雕花要换样式吗?”老陈递过张图纸,笑容有些僵硬,“这是宗门派来的新图样,是更符合风水。”
林墨接过图纸,瞳孔微缩。图纸上的雕花看似繁复,实则藏着青云宗的护山大阵阵眼标记。他不动声色地将图纸折好:“就按原来的样式吧,我爹生前喜欢素雅些的。”
老陈的笑容淡了几分:“可这是……”
“我,按原来的。”林墨的声音冷下来,指尖的木系灵力悄然运转,院角的爬山虎突然疯长,卷住了老陈握图纸的手腕。
老陈脸色骤变,猛地抽手,袖口滑出半柄匕首。他刚想辩解,却见林墨已挡在他面前,短刀抵住他咽喉:“青云宗的弟子,什么时候做起木匠活了?”
“你……”老陈没想到会被识破,额角渗出冷汗,“林少爷误会了,我们只是……”
“只是想在我家布阵?”林墨冷笑,踢开他掉在地上的匕首,“吧,是玄清长老派来的,还是另有其人?”
老陈咬着牙不话,李突然从背后偷袭,刻刀直刺林墨后心。林墨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反手一掌拍在他胸口。李闷哼着倒飞出去,撞翻了木料堆,露出腰间的令牌——那不是青云宗的标志,而是枚玄铁打造的狼头徽记。
“‘狼牙卫’?”林墨心头一震。这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据只认钱不认人,从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老陈见身份暴露,突然吹了声口哨。院外瞬间涌入十几个黑衣人,个个蒙面持刀,狼头徽记在乌云下泛着冷光。林墨将闻讯赶来的林墨轩护在身后,短刀出鞘,木系灵力顺着青石板蔓延,地面突然裂开道道缝隙,藤蔓如蛇般窜出,缠住黑衣饶脚踝。
“拿下活的!”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刀光劈向林墨面门。
林墨侧身躲过,藤蔓猛地收紧,将黑衣人拽倒在地。他正想追问幕后主使,却见老陈从怀里摸出枚信号弹,红光冲而起,在乌云里炸开一朵血色狼头。
“不好!”林墨暗道不妙,拉着林墨轩就往密室跑——这是父亲留下的暗室,只有林家血脉能打开。
刚钻进密室,外面就传来马蹄声。林墨透过暗窗望去,只见一队骑士疾驰而来,银甲红袍,旗帜上绣着“镇北军”三个字。为首的将军勒住马,摘下头盔,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竟是镇北军统领,萧策。
“狼牙卫的人,也敢在青州撒野?”萧策的长枪挑飞两个黑衣人,银甲在雨里闪着寒光,“林墨,出来吧,你爹欠我的酒,该你还了。”
林墨愣住。父亲和镇北军统领有交情?
密室门被从外推开,萧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颗狼头徽记:“别躲了,你爹当年帮我挡过一箭,这份情,我记到现在。”他侧身让开,“这些狼牙卫,是冲着林家的《草木心经》来的,他们背后,还有股更厉害的势力。”
“什么势力?”林墨追问。
萧策的脸色沉下来:“‘影阁’。江湖传言,他们收集了下所有失传的功法秘籍,最近在找《草木心经》的下半部。”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草木心经》是林家祖传的木系功法,父亲过,下半部藏着能让草木化形的秘密。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贴身藏着半卷心经,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
“影阁的人,已经在青州布下罗地网。”萧策将件玄甲扔给林墨,“穿上。要么跟我回营躲着,要么,就跟他们硬碰硬。”
雨越下越大,打在密室的气窗上噼啪作响。林墨看着手里的半卷心经,突然想起父亲的话:“这功法是把双刃剑,能救人,也能毁人。”
“我选第三种。”林墨将心经塞进林墨轩怀里,系紧玄甲的系带,“我去引开他们,你带墨轩去青云宗找明月师姐。”
萧策挑眉:“你想怎么做?”
“他们要的是心经,我就给他们‘心经’。”林墨的指尖凝聚起绿色灵力,院外的梧桐突然开花,白色的花雨在雨里飘得很远,“我爹过,草木有灵,也能成兵。”
萧策看着他眼底的决绝,突然笑了:“你爹没白养你。镇北军听令,随我护着林少爷,把影阁的杂碎引到黑风口!”
雨幕中,林墨提着短刀冲出门,身后跟着镇北军的铁骑。狼牙卫的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狼头徽记在雨里闪着凶光。林墨回头望去,只见密室的气窗后,林墨轩正挥着手,手里攥着那半卷心经。
“走!”林墨低喝一声,催动灵力,路边的荆棘突然疯长,形成道绿色屏障。他知道,这场仗,不仅是为了林家,更是为了守住父亲用命换来的安宁。
黑风口的风像刀子,刮得人睁不开眼。林墨站在悬崖边,看着追来的黑衣人,突然笑了。他将卷假心经扔下山崖,影阁的人果然疯了似的往下跳,却不知下面是镇北军的埋伏。
“放箭!”萧策的吼声在风中炸开,箭雨如蝗,瞬间覆盖了整个谷底。影阁的人惨叫着坠落,狼头徽记掉进泥潭,再也发不出光。
雨停时,林墨坐在崖边,看着边的彩虹。萧策递给他壶酒:“你爹当年就是在这,帮我挡的箭。”他灌了口酒,“他,林家的人,骨头都硬。”
林墨接过酒壶,酒液辛辣,却暖得人心头发烫。他想起老陈被擒时的哭喊:“影阁的阁主,是青云宗的叛徒!他早就觊觎《草木心经》了!”
原来如此。玄清长老的“同门之谊”,狼牙卫的追杀,影阁的觊觎……这一切,都绕着那半卷心经。林墨握紧酒壶,突然明白父亲为何从不教他完整的功法——有些力量,太早拥有,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接下来去哪?”萧策问。
林墨望着青云宗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像个温柔的陷阱。“去把剩下的‘同门’,一个个揪出来。”他站起身,玄甲上的雨水滴落,在地上砸出坑,“我爹过,躲是躲不过的,不如提着刀,找上门去。”
萧策拍了拍他的肩:“镇北军陪你。”
远处传来林墨轩的笑声,林墨回头,只见家伙正举着心经,跟镇北军的兵玩猜字游戏。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脸上,像颗刚剥壳的荔枝,鲜嫩得让人想护着。
林墨握紧短刀,指节泛白。他知道,影阁背后的势力远不止青云宗叛徒那么简单,这场仗,才刚刚开始。但他不怕——身后有想护的人,身边有能并肩的兄弟,手里有祖传的功法,还有什么可惧的?
风掠过黑风口,带来远处的草木清香。林墨深吸一口气,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尊即将奔赴战场的雕像。他知道,从今起,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父亲羽翼下的少爷,而是能为家人遮风挡雨的男人。
“走。”他翻身上马,短刀指向青云宗的方向,“去会会那位‘同门’。”
马蹄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林墨回头望去,黑风口的悬崖边,不知何时长出了丛野蔷薇,在风中摇曳着,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幅未完的画。
他忽然想起父亲的话:“草木的根扎得越深,越不怕狂风。”
林墨笑了。他的根,早已扎在这片土地里,扎在林墨轩的笑声里,扎在镇北军的铁骑声里。任他狂风再大,也吹不倒。
影阁也好,叛徒也罢,尽管来吧。
他,林墨,接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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