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坏的驴胶，并没有经过砸油等工序，是不会结成干硬的块状，加入盐，就像家里常熬煮的猪皮冻一样，虽然有点糊味，也算是一份不错的美食。
对于饥民来，更是难得的食物。
呼延静婉也不是气的人：“子，你先把驴皮冻给饥民送过去，我和姐姐再去城里买些炊饼，一同给他们送过去。”
卢生就纳闷了，怎么卢香成了她姐姐了：“谁是你姐姐？叫得倒是挺甜的。”
“卢香姐比我大，自然是姐姐。”呼延静婉这个解释倒也得过去。
“那行吧。”卢生也只能认可了。
“不过炊饼不能发，今发了，明发不发？今这些人发了，明来更多人，我们发不发？不发堵在我们门口怎么办？”升米恩斗米仇，这些卢生不得不考虑。
呼延静婉觉得他有些题大做：“哪会有这么严重，你是舍不得炊饼钱吧？放心，这些钱我来出。”
卢生只能耐心解释。黄粱梦里“做善事，落骂名”的事情，他看得太多了：“这些驴皮胶，给了也就给了，就是熬坏的，有就给，没有就不给，他们也不会惦记。但是，这炊饼是万万不能发的，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自保，来了一群饥民围在门口怎么办？分配不均打起来怎么办？要是闹起来，官府可不会管我们的。”
呼延静婉只能打消了这个想法：“那也行吧，想做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就听你的，那今，先把驴皮冻给发出去吧。”
曹和曹地，直接把锅给端了出来，用刀切割成块。
出得门外，却见一行人走了过来。
当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红发老头，头发颜色倒是很别致。话挺客气，却也带着一股子傲慢：“你就是卢掌柜吧？”
第一次有人称自己是掌柜，卢生听得还挺受用：“是的，就是我，我就是这工坊的掌柜。”他倒是一点不客套。
“我是亳州商会的协理，你叫我朱掌柜吧。”连个正经名字都不愿意告知。
“我们会长让我们给您带个话，王金才已经被抓了， 我们商会也把他除了名。他所行之事，和我们商会没有关系，会长让我们来解释清楚，希望卢掌柜，不要把这事怪到商会头上。”朱掌柜虽然是拱了拱手，话也挺客气，语气却不和善。
想来也是，自己触了商会的霉头，靠着呼延家的权势，压服了他们，王金才等人也抓起来了。可是商会盘根错节，哪里知道又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不给好脸色，倒也正常。
卢生只能拱手：“那是自然，以后在亳州城做生意，还得诸位多照应。”
朱掌柜也不搭这茬，看看卢生身后得大锅：“听你们这里是熬阿胶的？”
卢生答“是。”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但是做生意，却不得不跟这些人虚与委蛇，真是累。
朱掌柜看了看这锅阿胶，软不拉几，闻着也是一股子糊味，便出言讽刺：“这阿胶，不好熬吧？熬了半，还是出来一锅糊聊驴皮冻。”
他身后那些人，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阿胶要是那么熬，那东阿镇的人都得喝西北风了。”
“我家娘子熬的猪皮冻，都比他好，至少没有糊啊！哈哈哈”大家都很配合的笑了笑。
朱掌柜一副过来饶语气，教训道：“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熬出了阿胶，能有人相信你的药效不？这东阿阿胶价值不菲，别的阿胶为什么就是不值钱？大家都不认识认可你，你怎么卖？”
“对，我劝你啊，还是换个营生吧，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最后还不是熬出几锅驴皮冻，拉出去倒掉！”
卢生算是明白了，这几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来拉仇恨的。每个人都他熬不出阿胶！熬出了阿胶，也没有人信，没有人买，他倒是不服气了，就要和这狗屁的闲言碎语斗一斗！与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人生在世，不斗一斗，怎么知道自己行！
他喜欢所有反派那一句：“呵呵，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多么戏谑，对整个世界的玩世不恭。
越是给下绊子，越是高山险阻，就越是要跟你们斗一斗！
卢生语气也变得不善了：“这个就不用几位担心了， 我们肯定能熬出阿胶，也肯定可以卖出去。”
“哦，那我们拭目以待，明我就告诉城里的饥民，这里可能常有驴皮冻，让他们过过来捡一捡。驴皮阿胶“熬”不出来，饥民们倒是可以\"熬\"过这个冬了，哈哈哈！”这老匹夫来拉仇恨，还玩起谐音梗了？！
“卢掌柜是个大善人啊。”
“到时候喂饱了饥民，也算功德一件。”
话不投机，他们也就不多话了。（还不多！？这一章进度条都不够用了！）
于是，各自拱手作别。
硬气话是出去了，可是卢生心底，对于阿胶的前景，也是没底的，就算熬出好的阿胶，怎么宣传？怎么让人认可，人家东阿阿胶，千年历史沉淀下来的品牌，怎么可能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子给抢了生意？
如今，唯一能让他坚持的，也只能是信念了。
呼延静婉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话，却满眼写着：“我相信你。”
……
他们来到城墙下，把驴皮冻切成块，分给篝火旁的饥民：“大家别介意啊，这是我们家熬的驴皮胶，火候过了些，不能卖了，只能送给大家。”
卢香还得解释两句：“但味道还不错，我们还放了盐，挺滋补的，驴皮可是大补的药材。”明明是施舍东西，怎么还解释上了？
饥民听到只是驴皮冻，想来和猪皮冻差不多。那玩意，吃着也不管饱，顶不了什么事，所以并没有那么激动，没有人上来抢夺。
他们发到谁手里，谁就木讷的收下，仿佛没有力气多走一步。
卢香把一块驴皮冻交到一位大爷手里，他道了声：“谢谢你，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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