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就在这不知不觉间，她对苏悦已经开始了关心。
这种关心并非出于功利或权谋，而是一种纯粹的、对一个年轻人未来前途的担忧。
太皇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再次看向苏悦，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是苏悦的真诚和坦率触动了太皇内心深处那久违的柔软，又或许是苏悦身上那股未经雕琢的纯真让太皇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总之，太皇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对苏悦投入了一份特殊的关注和牵挂。
太皇尚未开口，女官便已端着泡好的奶粉快步上前。
太皇接过那精致的杯子，先是轻轻嗅了嗅杯中的香气，然后才心翼翼地品尝了一口。
苏悦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太皇的微表情，心中暗自揣测。
她分明从太皇那微微上扬的眉梢和瞬间明亮的眼神中看出了惊喜，可太皇嘴上却只是淡淡地了句“不错”。
苏悦心中清楚，自己特意挑选的这款奶粉是适合老年人喝的，不会过于甜腻，奶香味却十足。
她不禁在心里默默感叹，做太皇也不容易，明明吃到了喜欢的东西，却还得端着架子。
只见太皇接连喝了几口，这才放下杯子。
苏悦忍不住踮起脚尖，想要看看杯子里还剩多少。
这一看，竟发现杯子里已经没了半杯。
苏悦一时没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她的这些动作又哪里逃得过太皇的眼睛。
太皇抬眼看向苏悦，只见她毫无规矩，竟敢踮脚偷看，偷看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偷笑。
太皇先是一愣，随后被气笑了。
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在她面前如此大胆放肆，就连她的亲生女儿都不曾这般。
可奇怪的是，太皇心里却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温暖。
或许是因为年纪渐长，经历了太多的权谋争斗和虚情假意，如今竟开始期盼这种温暖而真实的相伴。
太皇自己也有些惊讶于内心的这种变化，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苏悦身上，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太皇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苏悦，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地问道：“春闱考得如何？”
苏悦听到太皇的问话，眼睛瞬间一亮，仿佛抓到了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立马狗腿地快步上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太皇，苏悦实在不知自己考得好不好。不过，在考试期间，苏悦遇到一位同僚，我们在考后把答题的内容抄写下来相互对比了一下。
哎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发现大家都极有才学，那答案写得是一个比一个精彩。苏悦在他们面前，实在是不敢妄言自己有多优秀啊。”
苏悦一边着，一边观察着太皇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回答太皇是否满意。
她继续滔滔不绝地道：“太皇您也知道，这春闱汇聚了下的英才，个个都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
苏悦在其中，只觉得自己如同沧海一粟，渺而微不足道。
所以对于考试的结果，苏悦真是心中没底，只能祈求太皇您洪福齐，保佑苏悦能有个还算过得去的成绩。”
完，苏悦低下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等待着太皇的回应。
太皇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口牛奶，目光始终停留在苏悦身上，却久久没有话。
苏悦被太皇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那目光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许久之后，太皇才再次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既提到了，怕不是简单的对比吧？”
苏悦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双腿一软，立马就跪下了。
但她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确实是有所图谋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此刻的她，额头紧贴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太皇坐在上方，神色严肃地看着苏悦。
她向来不喜别人在她面前耍这种心思，权谋争斗了一辈子，这点把戏如何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念在苏悦曾经救过她和她孙儿的份上，她决定给苏悦一次机会。
太皇再次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苏悦，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那你且，你为何如此？”
苏悦听到太皇的问话，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必须要好好把握。
深吸一口气，苏悦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准备开口向太皇坦诚自己的想法。
苏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太皇，声音微微颤抖却依然清晰地道：“太皇，苏悦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苏悦曾看过许多画本子上的故事，里面有太多寒窗苦读多年的学子，最终因种种不公而导致努力付诸东流。苏悦害怕自己也会遭遇这样的命运，所以才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保障。”
太皇听了苏悦这番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竟敢质疑春闱的公平？多少学子通过科考在朝中担此重任？你好大的胆子！”
太皇的怒吼在殿内回荡，苏悦的身体忍不住剧烈一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但她在内心告诉自己，这是一场豪赌，她赌太皇是个明事理的好君主。
于是，她强忍着恐惧，依然直视太皇，大声道：“太皇，苏悦并非质疑，苏悦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苏悦知道自己的行为或许有些冒失，但苏悦没有错。
我们出身寒门，没有家族的依靠，没有权贵的支持，为了读书识字，为了能有出头之日，本就比别人付出了数倍的努力。
我们没有别的依靠，只能想尽办法为自己多考虑一点。
太皇，您也曾经历风雨，您应该明白我们这些底层之饶艰辛与无奈。”
苏悦一口气完这些话，再次低下头，心脏急速跳动，等待着太皇的回应。
此刻的殿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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