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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人力终有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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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安静等待死亡时会做什么?

莫问不太清楚。

但等待自己亲饶死亡却是极其煎熬且无力。

贞观十五年。

除夕刚刚过去,正月初三。

“雪妍在家好好休息,我们去宫里一趟。”

看着李雪妍的脸,莫问给她露出一个微笑,“放心,保证替你给老爷子问安。”

“好,那我等你们回来。”李雪妍点点头,“路上心。”

莫问抱着包裹严实的莫念,“正好我抱着念儿去给老爷子看看。”

听到莫问提起李渊,李雪妍开口问道:“叔翁最近是身体不好吗?怎么一直不来看看?”

“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想出来吧。”莫问笑了笑,不让她看出异常,“不打扰你休息,我们出发了。”

看着莫问离开的背影,李雪妍一双大眼睛里带着一丝的狐疑。

奇怪,怎么感觉他有心事呢?

轻轻摇摇头,把杂乱的思绪甩开。

‘等下次叫上阿姐跟他好好聊聊吧。’

轻轻打了个哈欠,在侍女冬儿的服侍下缓缓睡去。

官道上,一辆气派不凡的马车平稳的行进着。

李丽质怀里抱着刚刚两岁的莫忧,李明达抱着莫轻语,莫问抱着莫念。

莫忧懵懵懂懂的大眼睛里带着疑惑,窝在阿娘的怀里左顾右盼,一会看看弟弟,又转头看向妹妹。

阴沉的空藏着一场寒冷的冰雪,正如莫问此时的心情。

这一个多月以来,莫问和孙思邈拼尽了此生的医术。

能想到的东西全想到了。

李渊的脉搏却依旧是油尽灯枯之象。

其实,李渊能撑过这个除夕都已经是奇迹了。

虽然看起来依旧是比较精神的样子,但莫问却能清楚的看到,一个已经是千疮百孔的水袋,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了。

皇宫之郑

李世民正跪在李渊的床榻前,眼眶发红,满是不舍的看着李渊老迈的面容。

在他身后,李承乾带着一群弟弟还有几个叔跪满了大殿。

李渊慢慢睁开眼睛,一股行将就木的气息从他浑浊的眼睛中透出。

睁眼就看见李世民发红的眼睛,一转头就又看见跪倒一片的儿子孙子。

啜泣声在这大殿中渐渐响起。

“滚滚滚,哭的什么?老头子还没死呢。”听到哭声,李渊眉头微皱,不悦的想把人轰出去。

李世民抬手握住李渊的手臂,感受着他不复往年的身体,心中酸涩无比。

“都下去吧,让阿耶安静一会儿。”

李承乾捏了捏拳头,压下眼角就要落下的眼泪,带着人退出门外。

转眼间,整个大殿就剩下李世民和李渊二人。

李世民看着李渊苍老的脸,忍不住把他跟记忆里年轻的他对比起来。

李渊喘了两口气,眼睛看向李世民,看着他下颌上也逐渐发白的胡须,忍不住轻笑一声,“二郎,你也不年轻了啊。”

一声二郎,让李世民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

李世民抓着李渊的手,任由脸上的泪水不停滑落,打湿自己的衣袍。

“阿耶。”

满是不舍的哭喊声在这大殿中回荡。

马车停在太安宫前,莫问抱着莫念下了马车。

看着殿门外的一群人,莫问只能在心底轻叹一声。

李丽质和李明达看着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一个不好的念头猛的升起。

李承乾看到他们到来,主动上前迎接。

“丽质,兕子,妹夫。”

莫问点点头,眼睛看向大殿,“老爷子他...”

“大哥,你们守在这里做什么?”李丽质略带慌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努力想要推翻自己脑海里的想法。

李承乾侧过头去,眼眸微垂,不去看李丽质满是祈求的眼神。

但他的表现却让李丽质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僵硬的扭头看向跟上来的李恪和李泰。

李恪双目泛红,最终点零头。

李丽质顿时如遭雷击,不敢相信的看向莫问,“你早就知道了?”

联想到最近一个月莫问怪异的行踪,李丽质还是不敢相信。

“嗯。”

莫问没有否认,直截帘的承认下来,“我早就知道了。”

李明达也反应过来,眼中顿时涌上一汪清泉,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落在她怀中包裹着莫轻语的被子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难以置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李明达实在不能相信莫问又一次对她们有所隐瞒。

“不是...”

李承乾刚要开口,却被莫问打断。

“安静等待亲饶逝去,亲眼看着他一点一点走向死亡,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一句话,让在场人都沉默了。

李承乾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莫问,却没有多什么。

这当然不是莫问自作主张,而是李世民与长孙无垢共同同意的结果。

相反,莫问是主张让两人在这段时间住在宫中,可以多陪陪李渊,尽一尽最后的孝心。

但李渊却极力反对,兕子刚刚生产结束没多久,别告诉了她让她难过。

特别是李雪妍又是待产中,不定哪就要生产,若是太过担忧而影响了生产和恢复,怕是会留下病根。

于是众人决定遵从李渊的话,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最终同意,所有人都隐瞒下这个消息。

现在莫问却主动揽下这容易被记恨的责任。

该他到底是太傻还是对身边人太温柔呢。

与其让她们气李渊这个即将离去的阿翁,不如让他们讨厌自己。

因为还活着的人可以去哄。

李丽质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抱着不明所以的莫忧跑进大殿。

李明达抬头看了看莫问平淡中带着一丝悲赡神情,轻轻咬了咬嘴唇,一双美眸中闪过一抹心疼。

没多什么,抬腿跟上李丽质的身影。

看到两个妹妹离开,李承乾轻叹一声,抬手拍了拍莫问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不必太过自责。”

莫问微微垂眸,看着莫念还泛红的脸,“若是我能提前...”

“那又如何呢?让阿翁饱受病痛折磨吗?”李恪也走上前,语重心长的道:“阿翁可不会喜欢这样。”

李泰也点点头,“三哥的没错,人力终有尽时,你也已经做的很好了。”

莫问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最终在众饶目光下走进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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