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目光一沉，笑得意味不明：“她不是我那扫把扎手吗？我正好还有一捆软毛的，扫起来跟云朵似的，她要是舍得出两块钱，我今儿就给她打包送去。”
秦淮如瞠目结舌：“两块？你疯了吧？”
徐峰摊手：“我疯了？她要是再来闹，我就送她一个新名字——‘扫把精’。整拿着破扫把找我，这戏唱的，比戏园子都热闹。”
外头，贾张氏还在喊，可声音明显带着喘气，显然嚷了太久。她终究还是没破门而入，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理亏，只能一边咕哝一边退回屋。
窗外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几只老猫蹲在墙头，像在听人唱戏。
徐峰重新坐回桌边，提笔继续勾画那桌面的花纹，笔尖划过纸面，带出清脆的摩擦声。他嘴角挂着笑，心里却早已盘算好了下一步棋。
徐峰屋内灯光暖黄，斜照在桌角，投出一片斑驳的影子。他手里的铅笔停了一下，抬头朝窗外望了眼。外头的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剩屋檐下那盏风中忽闪的灯泡，给整个四合院添了几分昏黄的旧日气息。
“这老太婆怕是今晚还得折腾。”他心头想着，嘴角却泛起一丝揶揄的笑意。秦淮如坐在一旁，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担忧的，她手捧着还没喝完的水杯，嘴唇微动，似乎还想什么，终究却没有开口。
果然，没过多久，院子里那道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贾张氏这回没再喊他的名字，而是换了个法：“你们院里看看啊！徐峰这个人，黑心啊！我一个老太婆，求他点东西，他不但不帮忙，还卖我个破扫把，差点扫死我！你们，这还有王法吗？”
“哟，又开始拉横幅了。”徐峰懒懒地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她是不是还想立块碑在院子里，写我欺负寡妇？”
秦淮如神色一变，轻声劝道：“你别理她了，院里的人都知道她嘴碎，不会真信她的。”
“我当然知道。”徐峰撇撇嘴，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户，声音冷冷地传了出去：“贾大妈，你要真觉得我那扫把坑人，你现在就拿回来！拿回来我当废品处理，五毛给你抵回去，剩下的你拿个理由服我为什么不算你用过的，咱们再后账。”
贾张氏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嘶哑着嗓子喊道：“你还想让我退货？我都用一了！都被你害得腰疼了！赔我！”
徐峰没吭声，只是冷冷一笑，把窗一合，转身坐回桌前继续写画，仿佛那院子里的一切吵闹从未存在。
秦淮如看他这般冷静，心中反倒有些不是滋味：“你以前也没这么狠心的。”
徐峰没回头，淡淡道：“以前我心软，她们踩着我上头。现在我脑子清醒了，再不跟这些人客气。”
秦淮如沉默了。她知道徐峰的是真话，从他搬进这四合院以来，贾张氏和何雨柱一伙就没少占他便宜。可这人从不声张，最多抱怨几句，也从没真翻脸过。直到这几个月，他好像忽然变了，变得不再容忍，不再妥协。
屋里一时沉默，只剩下笔尖划纸的沙沙声。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紧跟着“砰砰砰”地敲响了门。
“又是她。”徐峰微微皱眉，把铅笔一搁，走过去打开门。
可这次门口站着的不是贾张氏，而是棒梗。他那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徐峰，手里还攥着一把破破烂烂的竹帚，支支楞楞地仿佛随时要散架。
“叔……我奶……让我来换扫把……”棒梗声地着，眼神飘忽不定。
“换？”徐峰一挑眉，“她倒想得美，用一再换一把？这是我家还是你们家仓库？”
“可她你卖的扫把坏了，是你做得不结实……”棒梗低着头，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她还……她还你要不换，她就晚上来敲你窗户……”
徐峰听得嘴角一抽，转头对屋里的秦淮如笑了：“看吧，她还学会夜战了。”
秦淮如没笑，反而走过来轻声：“要不你就随便给棒梗个旧扫把？省得她明又闹。”
徐峰摇了摇头，目光在棒梗手里的扫把上打量一番，然后忽然问道：“这把扫把，你用了？”
“我……”棒梗低头不敢话。
“那就不能退。”徐峰冷静地，“用过的扫把，我是不会收回的。你要新扫把，可以，拿钱来。”
棒梗愣了一下，“奶……奶让你送的，她你心眼好，不会跟孩子计较。”
“她真是越来越会骂人了。”徐峰笑了，笑得不带一丝温度，“我这人心眼是好，但不是傻。”
他从墙角捡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旧扫把，竹条脱落了一半，看上去比棒梗手里的还不如。他把扫把递过去：“拿这个去给你奶看，让她喜欢就用，不喜欢就当风景挂墙上。”
棒梗怯怯地接过扫把，声嘀咕：“这根本不能扫地……”
“那你就告诉她，这是艺术品，不是工具。”
棒梗抱着扫把，一脸为难地转身走了出去。秦淮如看得心头一软，犹豫半晌，低声：“你这样做，她以后恐怕更不肯罢休。”
徐峰却轻笑一声，斜睨着窗外那暗影：“她不罢休也没用，我今就是要让她知道，这个院子里，不是谁都能当猴耍。”
秦淮如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默默干活的徐峰了。现在的他，锋芒已现，言语之间都带着棱角。
院子的风渐渐大了，夜色更深了，但徐峰心里却越来越清明——该还的账，迟早都要算。贾张氏，不过是个开始。
院子里风停了，夜色沉得仿佛墨汁泼洒一般，连那盏摇曳的昏黄灯泡也不再晃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又一场闹剧的到来。
徐峰靠在门框上，手里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目光透过微开的木门，冷冷地看着对面贾家的门。他清楚，贾张氏那老太太不会就这么罢手，今晚她还会有下文。而他，也并不打算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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