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能给个签名吗？”
“可以合影吗院长！”
夫妻俩还没进体育场，被热情的学生们围住了。
两人都有些诧异，以前在学校里，学生们都很客气地保持距离，不来打扰院长，今一反常态，可能是两人太久没回学校了，也可能因为今过年。
“合影不行，签名可以！”宋河道，“我们要晨跑，想签名的可以在起跑线旁边等着，每跑完三圈我们就休息一下签两个！”
学生们一阵欢呼，一拨人直接跑去起跑线，一拨人则匆忙往远处跑。
夫妻俩上跑道，简单热身，迈开步子开跑。
跑完第一圈，只见起跑线边上站了三十多个学生，齐刷刷吆喝起来：
“第一圈！院长加油！”
夫妻俩笑着摆摆手，继续大步奔跑。
跑到第二圈，起跑线周围的学生猛增到上百人，吆喝声音更加洪亮，“第二圈！院长加油！”
到第三圈，至少得有三百多学生在等待了，兴高采烈举起手里的纸笔猛摇，远处还有不少学生闻风赶来。
夫妻俩无奈地过去，一份份签名，写新年快乐留个名字再留日期。
宋河低头哼哧哼哧签了半，抬头一看人数不减反增，不禁两眼一黑，抬手高喊：
“同学们别叫太多人，我们只稍微签一些！没时间给大家全签！”
相晓桐也抬高声音喊，“大家毕业证上都会有我们的签字，人人都有！没必要在这等啊！该去吃早餐的吃早餐！”
“相院长别骗我们了，毕业证都是自动签字机给签的，我们想要亲笔签字！”角落里有学生喊。
众多学生一阵大笑，夫妻俩无奈苦笑，签完手头的一份，摆摆手又转身去跑圈。
“饿了，叫餐吧。”相晓桐道。
宋河从兜里摸出手机，简单了一句，“两份早餐送到体育场！”
不等他收起手机，电话忽然来了。
他放慢脚步，看一眼来电人，庄启颜。
“喂？”宋河接通后立马问，“游戏做好了？”
“还没。”庄启颜笑道，“私事，我准备结婚了，请你和相院长有空的话来喝喜酒，怕你们忙一直没打电话，今过年觉得可能你们会休假。”
“哎呦！”宋河吃了一惊，“一直没听啊，哪位新郎官这么幸运？”
“歌手，你可能认识，就是去仿脑芯片公司音乐实验室，帮忙唱我们游戏插曲的那位赵。”庄启颜。
“哦！还真认识，之前见过一次，感觉人挺不错。”宋河惊奇，“但没想到你俩能成啊，我八卦八卦，咋认识的？不会是刚认识了几个月吧？”
“是的，就是刚认识了几个月，我们这也算闪婚。”庄启颜笑道，“你回头发我个地址，我把请柬寄过去。”
“好嘞，有时间我们一定去！”宋河答应。
挂掉电话，相晓桐扭头看看他，“是谁啊？又一个结婚的？”
“庄启颜。”宋河，“没想到毫无征兆突然就闪婚了。”
不等他完，相晓桐手机又响了。
两人刚要加速跑步，又不得不慢下来，她拿起手机接电话，片刻后表情精彩，连声称好。
“我看你表情，很像知道杨玉结婚时的表情啊。”宋河道。
“奚雁凡要结婚了。”相晓桐笑道。
“啊？”宋河震惊。
“至于那么惊讶吗？”相晓桐，“奚雁凡各方面条件都顶级，她也不是那种崇尚单身的工作狂，结婚也很正常啊。”
“我惊讶的不是她结婚，我是惊讶她居然找你这个消息。”宋河道，“明明她是我的副院长！你是她背叛出逃的老东家！”
“她间谍。”相晓桐得意的哈哈笑，“自始至终她都是忠于我的，我私底下开口了，她才答应脱离脑院去你的药院卧底，你药院的动向我那边一清二楚。你真以为是财帛动人心把她挖去的？”
宋河错愕，“真的假的？藏这么深？那要是咱俩没成两口子，她岂不是一颗学院竞争的大炸弹？老婆你行啊，好手段！我都没在脑院安插间谍，你居然渗透我？”
“装，接着装。”相晓桐笑着拍打他，“脑院一堆你的眼线，你以为我不知道？”
宋河还想演两下，实在没绷住笑，夫妻俩大笑着继续跑步。
又跑完一圈，恰好拎着早饭的白老师过来了。
夫妻俩直接上看台，坐下吃早餐，恰好饭后不能剧烈运动，两人快速吃完后，便开始给茫茫多的学生们签名。
签了足有五百多份新年祝福，终于打发走了学生们，夫妻俩起身先绕着操场慢走了两圈，接着重新开跑。
没跑两步，宋河手机再响，丁阳泽的电话。
“过年好啊老宋，元宵节后我办婚礼，有空来喝喜酒吗？”丁阳泽一接通就。
“我靠！”宋河震惊，“我今收到好几个婚礼邀请的电话了，今到底什么日子？新娘子是谁啊？我认识吗？”
“数院一个女学生，叫萨洛扬·温妮莎。”丁阳泽道，“都你认识学院里的每一个学生，能想起来是哪位吗？”
“啊？你找个老外啊？”宋河再度吃惊，回忆了一下，“拉丁裔美女，大二学生，做代数几何方向的，发过两篇接近顶刊的论文，水平不错！智商估计比你高点，前科大代数几何的课只有20%的学生能坚持听懂！话你又不在数院教课上课，怎么认识的人家？”
“过程跟电影一样。”丁阳泽笑道，“不是在本地认识的，我之前回老家，带我爸妈去办返老还童体检，她也带着她父母办体检，在走廊里等的时候闲聊，聊着聊着感觉就特别好，加了联系方式，一看朋友圈，发现居然都是前科大的，聊的就更多了。”
“闪婚啊，这才多久？”宋河吃惊。
“肚子搞大了，结婚就结吧！”丁阳泽，“反正这辈子没准有五百岁一千年的长度，估计结婚也不止一次，也没必要太过谨慎了。”
宋河笑得很无语，“老丁你这啥三观啊，结婚了就奔着白头偕老去！”
“是，肯定是尽量恩爱长久，但理性角度，真活五百岁，感情保质期很难有那么长啊！”丁阳泽道，“别那么封建，人生就像坐火车旅行，从这一站到下一站我们坐在一起聊的开心，这就够了！等几站之后可能我们有一个人要下车了，可能我们没买全程的票，要中途换车厢座位，有新的邻座，也很正常嘛！”
“好家伙，我亲手做的返老还童技术，我思想都没你放得开。”宋河笑道，“挺好，不出意外我们年后应该有空，肯定过去喝喜酒！祝贺祝贺！”
收起手机，夫妻俩对视一眼，忍不住笑。
“今到底什么日子？”相晓桐。
“扎堆结婚啊，过年收这么多婚礼请柬，倒也喜庆。”宋河道。
“会不会还有？”相晓桐语气开始有点期待。
“等等看吧。”宋河道。
夫妻俩一圈圈并肩在操场上跑步，起跑线处零零星星还有学生赶来要签名，两人跑的汗流浃背，每隔三圈便停下来签几个。
终于跑到了四十公里，马拉松接近尾声，两人这段时间疏于锻炼，累的开始摇头晃脑了。
忽然，手机又响！
不是一部，而是两部手机同时响起！
夫妻俩默契地停下，走到跑道一旁，各自拿出手机接电话。
宋河一看来电人，眉头挑起，赵依依。
“喂？”他接通，“是请柬吗？”
“请柬？”赵依依语气茫然，“什么请柬？”
“没事，你。”宋河笑了，想想自己也挺荒谬，不能因为前面的电话都在结婚的事儿，就猜今打进来的全是结婚请柬，完全没有关系。
赵依依嘿嘿笑了两声，“借钱借钱，借个五百万行吗？”
“行，等下打你账上。”宋河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下，“怎么一下借这么多？要干嘛？”
“买的股大跌。”赵依依语气悲伤起来，“亏了好多，得砸钱抄底拉均价，纠结了好几还是决定厚着脸皮找你借点，等春节后我就投进去静待解套。话你有没有推荐的股呀？”
“你这投资水平挺够呛啊，隔一段时间就找我借一笔钱，不考虑金盆洗手吗？”宋河调侃，“发财千条路，没必要死盯着这一条啊！”
“我也纠结，这都好几年了，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块料。”
“还用怀疑吗？”
“回本我就走！这次绝对不贪多了！”赵依依咬牙。
“一听就是很完蛋的散户心态，能赚就见鬼了。”宋河笑道，“你别的方面挺聪明，这一块确实不开窍，我觉得你可以投一些更朴实的方向，别急着大赚，稳健一点，人生很长，享受慢慢变富的过程。”
“好像悟了！”
“你悟了个屁。”宋河笑道，“新年快乐，挂了，钱稍后到！”
挂断电话，他扭头看向老婆，脸上笑容立马消失。
相晓桐脸色极度难看，印象里几乎没见她表情这么臭过，并非纯粹的愤怒或悲伤，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和无能为力。
宋河满头问号，按理钱多到数不清了，不该有什么彻底无能为力的事情啊？底下有多少事儿是钱不能摆平的？
许久，相晓桐终于挂断电话，眼神五味杂陈地发呆。
“怎么了？”宋河问，“什么难事儿？一起想办法？”
“我爸妈可能要离婚。”相晓桐无奈至极。
“啊？？”
信息量过于汹涌，宋河脑子一瞬间干烧了，结结巴巴，“不是……这……怎么回事？”
“丢死人了，都不想。”相晓桐双手捂脸，唉声叹气。
宋河眨眨眼，猜出了大概，“年轻了，就有别的想法了？”
“是，他们恢复三十多岁身体状态之后出去旅游，我妈遇到二十多岁的帅伙，聊的特别开心，我爸遇到二十多岁姑娘，聊的也特别开心，然后夫妻俩都偶然发现对方在和帅哥美女聊，就大吵。”相晓桐语气极度无能为力，“大概两边都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吵起来就特别激烈，现在冷战了。”
宋河沉默很长时间，没想到返老还童技术带来的道德伦理冲击，这么快就砸到自家人头上了。
“我觉得……你爸妈也就是一时冷战。”宋河道，“过段时间肯定还会重归于好。”
“这一次肯定是的，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五十年后呢？一百年后呢？”相晓桐伸手揉着脑袋，十分头疼，“我现在预感很强烈，我父母肯定会离婚之后再各自找对象，我有后爹后妈只是时间问题，没准还给我弄出一堆新的兄弟姐妹。”
“你这么一我也有点愁。”宋河跟着头疼，“我爸妈感情保质期会有多久？会不会也这样？”
“明年咱们试试做爱情药吧。”相晓桐。
“嗯……可以做做试试。”宋河点头，轻叹感慨，“我突然感觉科技进步有时候像撒谎一样。”
“你的意思是，颠覆性的新技术出来会带来副作用，副作用又需要再做新技术去打补丁，就像撒一个谎之后要一次又一次圆谎是吧？”相晓桐完全能跟上他的思路。
“返老还童技术把道德伦理秩序冲的七零八落，全世界结婚离婚都变得越来越随意，感觉开创了一种逆的局面。爱情药真能做出来，大家靠药物维持夫妻恩爱，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逆局面。两种逆里选一个，真是令人疲惫。”宋河道。
“有人想爱情永存，会选择爱情药去保障，但爱情药制造的爱到底是真的爱吗？还是幻觉？”相晓桐自问自答，“其实也不用太纠结，从原始冉现代，人类其实越来越活在虚幻里，动物罢了，没必要追求太神性的东西。”
“言之有理！”宋河点头，“乍一听有理就行了，不再多想了！”
夫妻俩没再继续奔跑，一圈圈在操场上慢走，心事重重。
马拉松终于完成，两人并肩离开体育场，拉着手散步回办公室。
刚进电梯，宋河兜里手机再响，拿出来一看，王将军的电话。
“是拜年吧？”宋河自言自语，点击接通，“过年好啊！”
“不好，出大事了！”王将军语气满是紧张，“打下来一个贝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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