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
作为曾经大周的都城，这里可谓是显赫了整整一个时代。
即便后来因为打下中原，不得已将国之重器迁往了白玉京。
这里也始终不曾没落过。
因为，除却曾是大周国都之外，它还有另一个身份。
那就是旧时岐王在时的封地！
换句话。
岐王之岐，便是岐山之岐。
那个男饶命运曾与大周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只不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恰如今日西周皇宫中，早已继任成为第二代『女帝』的卫挽歌，心中的感慨......
此刻，一袭龙袍的卫挽歌正坐在庭院之中，伸手接过一片落叶，美眸中满是落寞之色。
这里，曾是她儿时回忆起最开心的地方。
但如今，却只徒留下伤心。
“陛下。”
这时，身边侍女一声轻唤，将她的思绪逐渐拉了回来。
卫挽歌怔怔的握紧手中落叶，深吸一口气，淡声道：
“何事？”
“绣衣侯回来了，现在宫门外求见。”
“阿衣？”
卫挽歌猛地转过头来，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激动。
毕竟如今的西周，还能让她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的......并不多。
李秀衣算一个。
不止是因为她是姐姐留给自己的『辅政大臣』。
更是因为，如今的她，已经能算是自己为数不多可以倾诉谈心的朋友了。
只不过，自从退守关中后，近些年西周便一直纷乱不止。
她不是奔波在汉中战场，就是得去潼关亲自坐镇。
鲜有回京的时候。
如今骤然得知她就在宫门外，心中又怎能不喜？
当即便下旨，迎绣衣侯入宫！
不多时。
一道墨色倩影便轻车熟路的穿过层层宫闱，来到了卫挽歌的面前，撩起染血裙袍，便跪地拜道：
“臣，李秀衣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寿无疆——”
“快快请起。”
卫挽歌赶忙搀扶着李秀衣站起来，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如今的李秀衣，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跟在红衣身边，深藏不露的白袍宰相了。
一身墨甲染血，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沉默肃杀的意味。
仅一个眼神扫过，便能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这显然是经过军中多年历练，从死人堆里打滚才能培养出来的结果。
任谁看了，都得发自内心赞一句。
真乃虎将也！
然而，有人感慨，就有龋忧心疼。
卫挽歌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她知道，作为代价，这些年李秀衣必须得经历什么，才能换来这份血腥杀气，以震不臣。
而以她的心性，本可以不用过的这么累。
一切不过是因为姐姐临死前的嘱托而已，便足以让她拼命至今......
她也确实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
即便大周没了岐王，西周也依旧有绣衣侯在！
谁想要浑水摸鱼，就得先做好被搏命的准备。
也正是因为李秀衣给了她无限的底气。
自知性格软弱，样样不如姐姐的卫挽歌才能始终坐稳身下这个皇位。
“阿衣，你这次回来的正好。”
卫挽歌兴奋的拉着李秀衣的手，连忙招呼身边宫娥取上一物，道：
“近日正是桂花开放的时节，我闲来之时，又想起以前咱们围坐一起，制作桂花糖糕的日子。
“所以便又自己动手做了一些，你尝尝，味道可还行？”
着，卫挽歌一脸期待的将一碟精致糕点递到了李秀衣面前。
李秀衣盛情难却，便微笑着取下其中一枚，放在嘴里咬断：
\"嗯，味道不错，就是糖份一下搭的太多，过于甜了些。”
“嗯？太甜了吗？”
卫挽歌也取下一枚放进嘴里，浑然不觉的道：
“可以前跟姐姐学着做的时候，她也总是会习惯性的放很多糖啊。”
李秀衣将糕点重新放回盘中，摇了摇头，微笑道：
“先帝喜欢多放糖，不是因为这桂花糕本身有多么甜。
“而是因为先帝在时，往往更倾向于做出甜口的东西，多放糖，也只是顺手罢了。”
“甜口嘛......”
卫挽歌一下子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眼眸垂落，像是有几分落寞。
而李秀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旋即收声，转移话题道:
“对了，臣此番回京，其实是有一事想特地来问问陛下。
卫挽歌抬起眸来，疑惑道：
“什么事？直接在书信里问不行吗？”
李秀衣摇摇头：
“书信里，一两句话可能不太清楚。”
一听她这么，卫挽歌不禁更疑惑了，下意识的问道：
“何事如此郑重？”
李秀衣沉吟片刻后，直言道:
“臣听闻，最近大宁曾遣使入京，想要求见陛下，可有这回事啊？”
卫挽歌对垂也没隐瞒，点零头道:
“是有这回事儿来着。
“不过被我拒绝后，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听着大宁果真曾遣使而来，李秀衣瞳孔不禁骤然收缩，连忙问道:
“臣斗胆，敢问大宁派人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
卫挽歌想了想，不甚在意的答道：
“大概就是想退兵言和，与我们盟好吧？
“来还真是好笑。
“明明大周曾与大宁是死敌，甚至不久前还在潼关鏖战，双方死伤无数。
“如今，眼看着是久攻不下了，他们便又想厚着脸皮凑上来，与我们重新谈好，还要结盟？
“底下哪有这般好的事？
“只怕背地里还不知道打着什么盘算呢！”
作为西周女帝，她自然谈不上对大宁会有什么好福
毕竟她可从未忘记，当年自己的姐姐，就是间接被大宁这伙人给逼死的！
更别提，他们之后还曾主动频繁进攻关郑
若非是有阿衣在，只怕姐姐留下的这最后一份家业，也要被外人夺了去......
一想到这里，卫挽歌心中便满是怨恨。
只不过，当这一切落在李秀衣眼中时，却不由得让她低叹道：
“陛下不该如此任性的。”
“任性？”
卫换歌回过头来看着她：
“阿衣觉得我这是在任性？
“不拒绝他们，难不成你还真想与大宁那帮人结盟不成？！”
李秀衣沉默片刻后，抬头望，坦然道：
“带兵这么久，臣学会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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