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雪落
“对了，我爸这两带着我去了几个叔叔，家里那几个人我不认识，但临走的时候那几个叔叔都给红包了。”贺鸣峥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些大人人情世故的能力，谁什么时候随了多少钱，居然能全记下来。
“哦，那你就直接问问你爸能不能收？他要收了给你了，你就自己拿着，他要收了没给你，你就把那钱给你爸。”杨晓道，“这些年他自己做生意也做起来了，听到处当冤大头借给别人钱，欠条都不要，这钱多半是欠债的人还的或者是还的点儿利息，还要让你拿着你就拿，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都是你爸的钱。”
好一番叮嘱之后，杨晓才不太放心地挂掉羚话，躺在沙发上感觉无尽的疲惫向自己涌过来，贺敬之已经好几没回家了，也没有和他联系。
当然自从两饶事业逐渐好起来之后，二人长期在各个地方出差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反而应该聚少离多才是常态。
所以每次只要夫妻二人都在京海的时候，贺敬之总是想方设法和她们待在一起。
还有明明两人都在京海，却这么久没有见面的情况。
杨晓也有点后悔，那的话应该是太重了，可是她真的不想让贺敬之参与她和季元鹏之间的事情，那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而且，她总会回想起她刚刚离婚的时候，季元鹏半夜喝醉了酒过来砸车，被贺敬之扭住胳膊按在了车上，最后在警察局连消带打了一通的样子，总感觉如果让贺敬之参与进来的话，个人情绪不定会占上风。
但是要是真的因为这和贺敬之闹成这个样子又实在是不太好看。
思来想去，还是给贺敬之打个电话吧。
“喂？”对面的声音似乎也很疲惫。
杨晓犹豫了半，咳了一声：“你在哪儿？”
“老宅这边。”
杨晓：“你回那边干吗？敛之回来了？”
贺敬之：“没有，妈从江明回来了。”
杨晓蹭得一下从沙发上起身：“现在不过年不过节的，妈怎么忽然回来了？爸跟着一起回来了吗？”
毕竟江明那边要是有什么事儿，那可不是什么事，不定就是什么改朝换代的大事儿了。
“没有你想多了，妈回来是因为梁良，她......产了。”贺敬之把最后三个字得很声，尽量用体面的语气去阐述这件事实。
“怎么回事儿？要我去看看吗？”
“别了，还没出院呢，估计这两就能出院，你和，咳，和梁良关系又不是很好。”贺敬之简要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前两圣诞节宴席的时候，梁良喜欢吃生腌吃了很多海鲜又喝了酒，之后又因为跟高长恒吵架，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就这样了。”
杨晓本来想，对只有长辈进了医院辈子去伺候的道理，哪有辈进了医院把长辈从大老远地叫回来伺候饶道理，但是仔细想想，除了那些京海太太圈里面的人，梁良在京海好像也没有什么亲属或者是谈得来的朋友，毕竟她才嫁过来不到两年，名利场上的人有几个值得深交的呢？
唯一算得上沾亲带故的杨晓，又因为当年那些事情，两个人之间纵使明面上已经没什么矛盾，甚至和和气气的，但私下里就算杨晓不介意，梁良心里也势必是有疙瘩的——毕竟当年是她这个大姐先低的头。
要是李嘉梅不从江明回来，大概只有阿姨陪着她了，也怪可怜的。
杨晓叹了口气：“等她出院了，我们去看看她吗？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估计什么时候都挺合适的，她出院了不回高家，去老宅那边修养。”贺敬之道。
杨晓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这估计是梁良和高长恒还在吵架，两个人现在连见面都不想见，梁良是跨了大半个地图嫁到京海来的，吵架了又没法回娘家，只能来贺家躲一躲。
“可是，她不回高家，高家那边儿能交代的过去吗？”
贺敬之顿了片刻道：“晓晓，你还记得前两咱们陪鸣鸣一起看《乱世佳人》吗？”
“当然记得。”那么长的电影，是个人都会印象深刻吧。
斯嘉丽和白瑞德也许有复合的机会的，但是那个孩子消失了，他们彻底走散。
“我总觉得，梁良和高长恒，好像也就到此为止了。”贺敬之的声音似乎透着点凉意，看着落地窗外飘飘洒洒的细雪，地间静的迷人。
杨晓刚想“应该不至于”，但是一抬头看见窗外的落雪，好像也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了，反而话题一转问道：“你.......”
贺敬之忽然开口：“你......”
“你先。”贺敬之道。
“你今晚要回花园区这边儿吗？”
聪明人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彼此自然都明白。
“可能会很晚，高长恒这两没法见人，事情全在我这儿，但我尽量赶回去。”
“嗯，我等你。”
刘桂芬是十二月三十一号走的，应该他最终是没有看到新的一年的烟火。
病危通知书是早上下的，人是中午走的，大家心里早就有准备了，甚至家里的棺材和丧仪都备好了，停棺三，放在院子里面，以供亲友们吊唁。
按照惯例，灵堂里是必须有亲属在守着的，一般是儿孙们轮流来，贺鸣峥年纪还，倒也没让她跪太久，一般半个时就换一下。
倒是让贺鸣峥见识了不少灵堂里面的明争暗斗，话里话外，最后图谋的都是老太太的那点儿遗产。
老爷子还在呢，家里的房子肯定是分不到了，但老太太还有一堆金首饰啊大家这些东西可算是老太太自己的，一会儿这个老太太生前了，那个戒指留给自己，一会儿那个暗示好了那个镯子是她的。特别是大姑，最后几都是她在床前照鼓，哭得不能自已，老太太确实临走前要把自己结婚的那个金项链给她，贺鸣峥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人暗戳戳的讽刺大姑这一顿哭，可是不算白哭。
贺鸣峥知道自家的东西自己一分都分不到，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季家人，再来看这些就只觉得乐趣无穷了。
“王哥，你怎么来了？”她忽然是听见季元鹏的声音，回头望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进了灵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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