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咱们救了条蛇。”舜华听雷五讲完在龙江左卫的遭遇，郁闷地。
雷五不知道《农夫和蛇》的故事，但他知道蛇不是一个好物种，点头应道：“可不！”
“接下来如何打算？”舜华问。
雷五摇摇头：“南京的水太深，这里码头上的钱，我雷五挣不到。”
舜华点头同意：“做生意，也要讲时机，长江装卸没有背景。
现在进入南京，不但插不进足，还有可能把整个装卸公司牵涉进去，到时候，连现有的生意也要被人抢去。”
又：“你实在闲不住，就帮我跑一趟景德镇，不让你白跑，我付工钱的。”
雷五立即来了精神，袁姐推迟行程，跟王公子在大榆树下商议了大半，肯定又是商量着做啥生意。
他要是有幸参与，以袁姐的大方，总不会吃亏的。
他当即同意：“可以，请袁姐吩咐，某这就从湖口下船，直接去景德镇。”
舜华终于找到去景德镇办事的人，心里高兴，便掏出几张画好的纸，递给雷五。
雷五接过一看，立即叫道：“这是观音送子？不太像啊。”
舜华笑了：“这是佛朗机饶送子娘娘，他们叫圣母。
你去景德镇，找一家瓷窑，烧十寸、十五寸、二十寸三种规格，的浅口平底盘子，每个规格先烧一百只。
这种盘子是用来做装饰的，要烧成细瓷，主打一个漂亮。
另外，这种花纹的盘子、碗碟，烧五百套，这是贵族人家用的，也要细瓷，越漂亮越好。
其他的，普通的走南洋的商品，你看着品相好，买两千套。”
舜华递上卖茶叶的银钱：“这些钱，作先用着，我鸿亮叔在鄱阳湖周边运粮食，到时让他给你送来。
这次去，你也先找我鸿亮叔，如他能帮你牵线搭桥，找到当地人带路，就更好。
我把于兴派给你，他能帮你记账。”
舜华一一交待清楚，在湖口，把雷五和于兴派了出去。
约定二十后，派袁鸿亮的船去拉货。
舜华回到袁家村，已是九月初。
自从去年陈大舅遇袭后，陈家的茉莉花茶，都是由袁家村的护村队，直接从陈家村，押送到码头镇，上船直送南京。
第二茬花，还有最后一批茉莉花茶没有窨制好。
舜华回来，正好可以安排送货，炒青茶和茉莉花茶一起送。
秉哲兄弟，在八月中旬参加院试，秉哲通过，现在已经是一个少年秀才。
秉辰落榜，据是，学正大人看他只有十二岁，过早取了，孩子易生骄傲之心，不利于以后的成长，便没有取他。
舜华不在家，周阿公只在差役来报喜的时候，放了一挂鞭炮。
就闭门谢客，把众多来贺喜的人家，挡在了门外。
只等姐回来，再请大家。
秉哲兄弟连家也没有回，考完后直接回了白鹿洞书院，继续读书。
舜华回来，却没有时间请客吃饭。
在江湾码头那里刚下船，就被李大掌柜拦住了。
舜华从王衍爵那里，知道了花苗被毁的真相，对李大掌柜的恨意，减少了许多。
舜华正在袁四爷的铺子里，跟老爷子寒暄，李掌柜就狗撵似地跑了过来。
“大姐，终于见到您了！”李大掌柜跟见到亲人似的，激动地，“你大舅今年一直没来送茶，老李我还给他留着位置呢。”
“哦？”舜华，“许是去年干旱，把茶树苗晒死了不少，今年减产了。”
李掌柜一是走不开，二是不知道陈家的具体地址，否则，早去幕阜山找人去了。
确实，往年在他这里卖茶的，今年送的茶，都少了三四成，是茶树被晒死不少。
“袁姐，老朽知道，您大舅家做茉莉花茶，用了不少茶叶，这炒青茶自然就少了。
请您转告您大舅，无论如何，今年的炒青花，得给老朽一千斤。”
“大掌柜，恕舜华无法代我大舅答应你，最多帮你传个话，看我大舅怎么处理。”
舜华哪里能承诺他？陈大舅送炒青茶，利润薄得很，基本上只能赚点跑路费。
李掌柜还拦住她不让走，继续：“还有一事，大姐能做主。”
不等舜华询问，他就接着：“陈家的茉莉花茶，大姐总能做主，给我两百斤吧？”
李掌柜是大灸老客户，上次虽然犯了错，但他也赔光了家底。
他与袁四爷，都在码头上做生意，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常常雇袁家的船只运货。
即便看在袁四爷的面子上，舜华也不能把李掌柜得罪死。
于是她：“大掌柜知道，陈家的茉莉花茶，是跟人签了销售合同的。”
看见李掌柜的脸色慢慢变了，舜华忙道：“我这边，只有一百斤的额度，本是留下来送礼的。
这个我可以做主，卖给大掌柜，这一茬一百斤，下一茬也是一百斤。”
舜华凑近李掌柜，低声：“我每斤少一两银子，大掌柜关照我大舅十几年，就当我请大掌柜喝茶了。”
李掌柜以十两银子一斤上报，每斤赚一两银子，两百斤就是两百两。
舜华送的这份礼，太厚，李掌柜无法拒绝。
即便收不到炒青茶，他对陈大舅，也怨恨不起来了。
回到家，秉望正领着许栓子、秉哲的两个厮阿忠阿孝、秉辰的两个厮阿仁阿义，在石磨上磨豆浆。
周二婶和芸姨娘，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地煮豆浆，制豆腐。
连周阿公和周阿婆，也和润娘、茵华，在后院里挑选豆子。
只有菁华和她的玩伴妞妞，跑进跑出地玩闹。
“这是做啥呢？”舜华不解地问。
秉望迎上来：“周阿公，咱们家收的豆子太多了，放在仓库里白白浪费。
让做成豆腐，给周二叔挑去镇上卖。”
见舜化露出惊异的表情，又：“阿姐放心，我都记着账呢，让阿洛拿来给阿姐看。”
舜华：“不用看，咱们秉望也能为阿姐分忧了，阿姐很高兴。”
一群半大子，都上来见礼，大姐大姐的，一个比一个叫得响。
舜华点点头：“学武有没有偷懒？有没有认字？算学有没有进步？”
众人忙不迭地点头，许栓子最大，他出列道：“大姐，咱们早上跟雷师父绕凤凰山跑一圈，回来练两上时辰的功夫。
午饭后麿豆浆、做豆腐，晚饭后学认字，学算学。”
舜华点点头：“很好，你们继续。”
舜华来到厨房，厨房里热气蒸腾，芸姨娘和周二婶，一个在洗豆浆，一个在煮豆浆。
舜华跟她们打过招呼，赶忙去了后院。
周阿公、周阿婆、润娘、茵华，连满等几个丫环，都坐在一个大簸箕边选黄豆。
见舜华进来，都惊喜地迎了上来。
舜华跟大家打过招呼，跟阿阿公边往自己的书房走，边：“周阿公的这个法子好，豆腐卖钱，豆浆还可以喂猪。
让周大叔多喂几头猪，今年过个肥年。”
周阿公却叹着气：“唉，还是迟了，要是年初就开始做，咱们存在社仓里的豆子，也多处理一些。
眼看着今年的新豆子也快下来了，仓库不腾出来，放哪里呢？”
舜华心里感慨：去年这个时候，差点就饿死人。今年，却在为没仓库存放粮食发愁。
这都是开荒的功劳，老爷还是偏袒勤快人啊。
舜华：“不是让袁大雷多种苎麻，再不济种水稻，少种豆子吗？今年又种了多少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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