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岚很少谎，尤其是面对贺国生。他不确定自己的辞能不能让大家买帐，但这套辞应该很难逃过贺队的法眼。
贺队沉着脸听完徐岚的叙述，还没发言，门外传来牛大力的声音：
“嘿，外面果然有个犄角，还在淌血呢！”
牛大力随即抱着大犄角进了房间，哓一声放在贺国生桌子上。
“贺队你瞅瞅，是个稀罕东西，这得老补了吧，不知道泡水喝怎么样？”
贺国生目光从徐岚身上转到桌上的犄角上，伸手轻轻抚了抚，面色沉静。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都没人话，贺队的表情，明显有点不一样。
过了许久，贺队才终于重新扫视一遍屋内众人，长叹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大家散了吧。徐岚，你留下来，这件事里的细节，你好好跟我。”
贺国生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扫了一眼，疲惫地继续道：“冈田这事，很多人都想要一个答案，我估计你也是吧。”
人群中传出大家不满的声音：
“费老鼻子劲过来，就这啊？得，散了散了！太晚了也没单了，金融狗，陪你牛哥去喝点不？”
丁公藤苦笑道：“牛哥，改改，还有个方案要改……”
“得，就知道你看不起你牛哥，喊你多少次了……”
“牛哥哪的话，确实没时间……”
两人聊着吧嗒吧嗒下了楼梯，身后是路通和颜川续，路通的眼睛又自动导航到了颜川续的胸上：
“颜姐，我看你也蛮疲惫的，需不需要个盲人按摩？”
颜川续没好气地：“不用了，谢谢！”然后加快脚步向前走。
旁边的路通点着盲杖，追得飞起：“别这么着急拒绝，我的手法很好的，和一般盲人不一样，我相信，按完以后，你对我的印象就会大为改观的！不按摩的话，你坐车不？这边路远，我送你回去……”
花玉珑在最后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岚一眼，也拖着自己的熊娃娃慢慢向外走。
屋里只剩下贺国生、徐岚和白姨，白姨望了两人一眼，也推门离开：
“徐岚，跟贺队聊完以后，来我这一趟，我帮你做个全面检查。”
直到关门声响起，屋里只剩下贺国生和徐岚两人。
贺国生长长叹息一声，坐到办公桌后，望向徐岚，开口道：
“徐岚……”
徐岚心里有点打鼓，硬着头皮应道：
“贺队……”
贺队声音缓慢而低沉：
“我多希望，你的那个，是事实啊，徐岚。”
果然没有瞒得过贺队……
徐岚正在想是不是应该把整件事和盘托出，没想到贺队直接伸手进行了制止：
“我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我可能还要接受稻国的询问甚至精神探测，知道太多反而是累赘。徐岚，我明白你之所以谎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相信你和你的判断。只要……最后结果是张家栋确实消失了就好。”
张家栋？
“贺队，张家栋……是谁？”
“张家栋……就是冈田甫二。”贺队苦笑着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屋顶的花板，失神地顿了一会，才继续道：
“我和张家栋是从一起长大的朋友，在月动之前，我们便在同一师傅下拜师，修炼同一种功法。原本大家修炼进度都很慢，拿到现在，可能连我们师傅都只能堪堪算是尘级异能者。但是月动后，大家修炼速度陡然加快，我修炼得更快，很快就比张家栋功力强上许多。张家栋追赶不上，他就走了歪路……”
“什么歪路？”
贺队直起身子，正色道：“他去找了钉。”
钉？
也就是，冈田的钉就是那个时候找到的？
贺队继续道：“当时还不叫钉，我们景国，也没什么人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后来张家栋不知怎么就知道了钉的用法，现在想来，应该涉外势力进行了渗透，那些国家，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钉的威力。”
“当时我知道他手里有这个东西，也知道这个东西可能很危险，但是我很相信他，觉得他能控制住自己，师傅问起来的时候，还帮他打了掩护。结果7年前，他喊我到梦田镇郊外练功，我没有多想，到了以后，发现梦田镇尸横遍野，没看到张家栋，只看到一个满脸犄角的恶魔，还有一大堆怪物，和我一照面就战斗。那恶魔重伤了我，然后就大笑着走了，留下我给怪物分尸，如果不是我功法恰在极限处突破，我就已经死了。”
徐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桌子上的犄角：“所以，那个恶魔，其实就是张家栋？”
贺队沉重地点点头：“原本只是猜测，后来偶然间我看到新任稻国参赞冈田甫二的照片，立刻认出那便是张家栋，他投靠辆国。但我没有把他和屠灭梦田镇的恶魔联系起来，只觉得他就是叛国逃了。或者，其实我知道，但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直到今你把这个犄角带过来，我才终于确信，当时那个恶魔，就是张家栋。”
“如果今我们真的出动去找抓冈田甫二，很有可能他还是会通过外交手段遣返回国。徐岚，你讲的事实，是我最期望的事实。冈田甫二没有通过外交手段逃过制裁，当场阵亡；张家栋在最后关头浪子回头，迷途知返。就让我相信这是个事实吧，这样我也好向上面和稻国解释。”
贺队长长一声叹息：“我一直有些后悔，如果当时有那些迹象的时候，我能再谨慎一点，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贺队把目光转到徐岚身上：“徐岚，你知道，我这件事吸取的最大经验和教训是什么吗？”
“什么？”
贺队面色凝重，一字一句道：“在这个时代，人心难测，所有事，一定要放在规则约束之下。对所有人都一样，包括你我。”
徐岚点着头，心中暗暗咂摸着贺队的话。
如果身边不被规则约束的人，徐岚心里第一反应就是林白青。
难道贺队话里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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