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30 医院消防通道
医院消防通道就像一座废弃的地下牢笼，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墙壁上还淌着不知从哪渗出来的污水，灯光昏暗，忽明忽暗，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陷入一片黑暗。陈默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像一头受伤后躲起来舔舐伤口的野兽，蜷缩在楼梯拐角。手机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冷光，映照出他憔悴不堪的脸。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黑眼圈浓重，嘴唇干裂起皮，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虑。
他的手指机械地在屏幕上滑动，一遍又一遍放大那张合同照片，签署日期赫然是今——4月15日。“操！这帮孙子太狠了！”陈默愤怒地大骂，猛地挥拳砸向墙壁，手掌瞬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可他满心都是愤怒和不甘，根本顾不上手上的伤痛。他心里清楚，昨跌停板买入的股票，按照t+1规则，今才能卖出。而合同生效日故意定在今开盘前，这显然是那帮黑心骗子精心设计的阴谋，就是要赶在他能操作账户前，彻底锁死他的手脚，让他无法反抗，任人宰割。
就在他满心绝望时，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是券商App的推送：【600xxx重大风险提示：连续三日跌幅偏离值达20%】。陈默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像风中的落叶一样，缓缓点开账户：
- 持仓：600xxx
- 成本价：37.6元
- 现价：18.8元（-50%）
- 可用资金：0.00元（t+1冻结）
“怎么会变成这样……完了，全完了！”陈默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苏婷和雨无助的眼神，悔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在这时，“咣当！”楼下传来垃圾桶翻倒的巨大声响。陈默浑身一激灵，心翼翼地探头一看，只见光头纹身男王虎带着两个保安，正逐层搜索。王虎嘴里叼着烟，恶狠狠地骂骂咧咧，手电筒的光在墙壁上晃来晃去，仿佛随时都会照到他藏身的地方。
早上8:45 银河证券营业部
银河证券营业部大厅仿佛一个热闹的集市，人声鼎沸，喧闹声震耳欲聋。人们的交谈声、脚步声、打印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陈默戴着一个破旧的口罩，鬼鬼祟祟地混在一群排队的大爷大妈中间，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大厅的电视正播放早间财经节目：“...专家提醒，t+1制度下切忌盲目抄底，昨日买入的股票今日才能卖出...”
前面一位穿着宽松睡衣的张大妈，突然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番，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问道：“伙子，你也买那个瘟股？”着，她晃了晃手中皱巴巴的交割单，“我昨18块8抄底，今早集合竞价直接摁跌停！晦气透顶！”
陈默浑身一僵，18.8元，竟然正是他成本价的一半！张大妈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我听大户室老刘讲，这票的庄家……”话还没完，她突然闭上嘴，眼神往旁边示意，陈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保安老张正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陈默心中一紧，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还挤出一丝笑容，内心却像有一只兔子在乱撞，波涛汹涌。
9:15 集合竞价
营业部后门的电瓶车堆旁，密密麻麻地停满羚瓶车，周围弥漫着一股汽油和橡胶混合的味道。陈默像个偷一样，蹲在那里，手指疯狂地点击手机屏幕，不停地刷新。
600xxx开盘跌停价：16.92元（-10%）
卖一挂单：87万手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陈默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按照这个价格计算，他不仅本金亏得血本无归，还倒欠网贷平台6万多。想到网贷平台催收的恐怖场景，还有苏婷和雨今后的生活，陈默满心都是绝望和懊悔，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蠢！怎么就掉进了他们的陷阱！”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王老师群公告：【今日跌停板是黄金坑！融资盘强平完毕即将反弹】，配图是一张pS过的聊记录，某个“内部人士”信誓旦旦地：“下午有神秘资金进场。”陈默红着眼睛，仔细一看，突然发现破绽——截图右下角的手机时间显示“4\/16”，可今明明是4月15日！“这帮不要脸的骗子，到现在还想着忽悠人！”陈默咬牙切齿地骂道，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10:00 医院缴费处
医院缴费处排着一条像长龙一样的队伍，人们的抱怨声、孩子的哭闹声不绝于耳。“陈先生，您账户还差3万2。”收费员李面无表情，机械地敲着玻璃，“瓯海医疗的人……”
“我知道！”陈默正心烦意乱，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吼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脸上露出一丝愧疚。
身后排队的李大爷撇了撇嘴，嘟囔道：“现在年轻人，炒股亏了就拿老婆孩子撒气，像什么样子！”
苏婷默默地递来银行卡，眼中满是无奈和疲惫，手指上还留着戴戒指的浅浅痕迹，轻声：“我把金镯子卖了。签那个合同吧，雨等不起……”
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合同日期是今！他们算准了我今卖不出股票！这是个陷阱！”
苏婷愣住的瞬间，陈默的手机响了。是“老韭菜”发来的消息：【看龙虎榜！温州营业部今又卖出了8000万！】
11:30 营业部厕所
营业部厕所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化粪池，弥漫着刺鼻的臭味，让人作呕。墙壁上沾满了污渍，地上到处都是污水。陈默坐在马桶上，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龙虎榜信息：
【600xxx三日榜】
卖一：银河证券温州营业部 净卖出2.1亿
买五：东方财富拉萨营业部 净买入300万
“拉萨军团……”陈默苦笑着摇摇头。他心里清楚，这是着名的散户大本营，看来现在接盘的全是像他一样被蒙在鼓里的韭菜。
就在这时，隔间外传来两个饶对话：
“王总下午拉到-5%，让融资盘别爆仓。”
“明白，我这就去群里发消息。”
陈默轻轻推开隔间门缝，看见一个穿着“涨停板猎手”t恤的年轻人，正专注地发微信。他心中暗自记下这一切，心想：“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我一定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反击！”
下午1:00 医院走廊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护士推着担架车匆匆走过，家属们焦急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陈默站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上的分时图。股价果然从跌停板撬开，现在在-7%左右震荡。
苏婷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神色紧张地：“瓯海的人来了！”
光头纹身男王虎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晃来晃去，晃着手中的合同，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冷笑：“陈先生，现在签还能追加10万医疗补助。”
陈默瞥见合同附件写着：“乙方确认已全部卖出600xxx股票”。“放屁！我账户还锁着！你们这群骗子，别想蒙我！”陈默愤怒地吼道。
光头冷笑一声：“那就等明？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撑到明……”
就在这时，IcU门突然打开，医生大喊：“陈雨家属！移植舱准备好了！”
下午2:45 券商柜台
券商柜台前，陈默心急如焚，将行驶证重重地拍在柜台上，大声：“我要质押融资！”
柜员张皱了皱眉头，摇头道：“您持仓股票已触及平仓线，不能质押融资……”
“那信用账户呢？”陈默不死心地问道。
“t+1冻结期间无法操作。”柜员耐心解释道。
陈默突然看见光头王虎走进营业部，赶紧蹲下，躲到垃圾桶后。桶身上用粉笔写着：“一赚二平七亏——股神老王题”，这讽刺的话语，此刻就像一把盐，撒在他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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