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忙问道：“郡主，您走了，那属下可怎么办。属下是您的侍卫，理应跟随在您左右侍奉您，保护您才是。”
澄凉将手搭在她肩上，真诚的道：“汀兰，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只是你是个人，不是个物件，我怎好困住你，将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况且我此次下山历练，一路上难免遇到什么艰难险阻。你肉体凡胎，并非道门中人，何苦跟着我去受这份罪。
而且我一个人习惯了，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我都想好了，我这回赚了很多银子，我多拿出一些来给你，保你此生衣食无忧。你拿着这个钱离开，不要再做什么死士，从此以后就是自由人了，大地大，任君遨游。”
澄凉这一番打算，对任何一个死士来，都无疑是大的恩赐，最好的去处。
然而汀兰听到澄凉的规划后，没有显露半点高心神色，反而连连摇头，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澄凉面前，直挺挺的跪下。
澄凉拉她起来，拉不动。
汀兰挣开澄凉的手，这个一向坚强，杀人不眨眼的姑娘此刻低着头，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她颤抖的道：“主子，属下自从被太子殿下送给您之后，就是您的人了。
属下虽然是肉体凡胎，但好歹还有一身功夫在身上，就算帮不上您，好歹也有个照应。
属下吃的也少，能顾好自己，不会拖累累您的，您就让我跟着您吧。
我从前是个命贱的死士，跟了您之后才活的像个人样。主子的大恩，汀兰死也不敢忘，如今还没报答您一二，您怎么就要赶我走了呢。
您如今这样骤然抛下我，岂不是有意要绝我吗？属下哪都不想去，只想留在您身边，和您在一起，求主子怜惜，让我跟着您吧，求主子成全！”
罢，深深叩了一个响头。
澄凉避开她的大礼，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不忍，道：“你这是何必，我命格不好，你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好前程的。”
汀兰用出了杀手锏，道：“我知道主子是嫌弃我凡人一个，帮不上您的忙。我如此无用，您不要我也是难怪，我这就去死好了。”
罢，做出一副要撞墙的样子。
澄凉连忙拉住她，道：“你别这样，我不是想赶你走。其实…，其实我也是有些舍不得你的，可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耽误了你吧。”
汀兰看向澄凉拉着她的手，破涕为笑道：“主子，我不想要什么自由，跟在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欢喜和自由。主子，留下我吧，无论前面有什么云雾风雨，我都想和您在一起。”
澄凉看着她的眼睛几乎在发光一般，过了良久，澄凉终是抓紧了她的手，点零头。
汀兰知道，澄凉是要留下她。主子一向是个坚持到底的个性，既然决定留下她，那么从此以后便会和她风雨同舟，再不会赶她走。
汀兰得到了承诺，她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安定过。
二人从青漪宫出来，边走边道：“往后不要叫我主子，怪别扭的。”
汀兰紧跟着自家主子，吐吐舌头，调皮的道：“哎呀这不是一时着急，口误了吗，主…呃，郡主放心，以后不会了。”
……
到了下午，澄凉照例前往孝慈宫用晚膳。只不过今儿她去的很早，早到她去的时候太后午睡还没起。
澄凉一到孝慈宫便一头扎进了厨房，忙活了一个下午才出来。
等澄凉收拾好，太后她老人家早就坐在桌子前等着了。
虽然因着国母薨逝，宫中上下皆茹素给先皇后祈福，但澄凉最擅长做的恰恰就是素菜。毕竟山上穷，吃肉的时候不多。
澄凉知道自己的手艺是远远比不上宫里的御厨，太后也不是日日都要吃自己做的菜，只不过太后顿顿吃宫里的国宴，偶尔换换口味，尝尝她做的民间食便觉香甜。
澄凉将自己做的膳食一道道给太后端上来，果然色香味俱全。有黄瓜冷让，扣三丝，素攒盒，碧粳米汤。
一国太后吃这些外人见了难免道一声寒酸，澄凉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些素菜太简单了些，遂又加上了御膳房送来的那道鼎湖上素。
太后食指大动，澄凉也一反常态的在席上和太后唠了许多家常，把她老人家哄的服服帖帖的。
等吃完晚膳之后，太后搂着澄凉半躺在殿内的榻上，道：“等送完皇后的梓宫，便该预备着你和宸儿的生辰。你虽然和宸儿是同一的生日，但他是太子，咱们不能冲撞了他，你的生辰便延后两个月再过，如何？”
澄凉默默听着，没有话。太后还以为是她不高兴了，于是问道：“怎么了，月儿，你要是不愿意推迟，那就和太子一起过也没什么不行的。”
澄凉转头看着太后，道：“外祖母，我就要离京了。”
“啊？”
这一下子信息太多，太后还没反应过来。
太后搂着澄凉道：“好孩子，你方才叫我什么？不不不，你你要离京，这是为什么？”
澄凉没出声，只是沉默。
太后也再不出旁的，她约莫也知道一两分澄凉身上肩负的责任，背负的使命，她不能开口将她留下，她也留不住她。
太后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马上。”
太后呜咽道：“就不能等过完生辰再走吗？哀家还从没给你过过生辰呢。”
“时候到了，必须得走。”
“那还回来吗？”
“······，不知道。”
“你走了，就再也没人像你似的这么贴心，肯花这么多时间陪我这老婆子了，也没人再给哀家做药膳吃了。”
澄凉抱着太后的胳膊，道：“外祖母，我的那些药膳方子，都已经交给您宫里的厨房和司药司了，您若是想吃，只管叫他们做就是。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太后还是难过的不行，即便澄凉迈出了一大步主动叫她外祖母，也还是抵消不了太后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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