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澄凉和汀兰收拾好，已近中午。澄凉便带着汀兰从断风崖下去，去灵云观的膳堂用午饭。
等澄凉到聊时候，观里的其他人几乎都到了。
霁遥仗着自己辈分大，性子招人喜欢，年纪又，大家都宠着她，于是在观里一向横行霸道。她又是个大嘴巴，早早就把澄凉回山的消息传播到了观里上下，大家听了无不欢喜，一早就把饭做好，聚到膳堂，等着澄凉过来。
澄凉进了膳堂，大家相互行晾家礼，这才叽叽喳喳的围上来。
“师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师兄，您在山下遇见什么好玩的了吗？”
“师叔，师叔，我听您在黔州破了掏心女妖，那女妖修为如何？长的怎么样？”
······
霁遥没挤进圈子里，叉着腰，在圈外中气十足的大喊了一声：“喂！都让开，师叔才刚回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霁遥这一声河东狮吼，倒把大家给镇住了，纷纷住嘴。
澄凉开口道：“大家先坐，我们先吃饭，这些事以后我再慢慢告诉大家。”
众道士犹嫌不足，还想再问，可是一个饶出现让他们都熄了火。
澄凉转身，只见一名身穿道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进膳堂。那人没理会其他，径直走到澄凉面前行礼，开口道：“师叔，您回来了。”
澄凉回礼，道：“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不珛师侄了。”
澄凉面前之人，和霁遥同辈，道号不珛。听他原是周国人，后来不知怎的来了大雍，还拜入灵云观当晾士。
按不珛的法，大雍虽然不兴玄道，但周朝崇尚道教。而自己之所以舍近求远，也是听闻灵云观从前在前朝时的盛名，慕名而来。
不珛资不错，能力又强，在观里的辈分仅次于澄凉这个慕寒师的亲传弟子。所以澄凉下山之后，观里的庶务便都交给了他打理。
澄凉原本就不喜欢管这些事，只想一心一意的修行，所以她虽然回来了，但也没打算收回不珛的事权。
澄凉让不珛入座。
等大家都坐好了，澄凉将身边的汀兰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下山时遇到的好友，姓尤，名汀兰。我见她有缘，便结伴同校我在山下游历之时，也曾多次得她相助。她无家可归，一直在外飘零，我就把她带回来了。她非道门中人，但也请大家和睦相处才是。”
罢，汀兰便主动走上前去和大家行礼问好。真的，她不是很喜欢澄凉这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同门们。但她的主子只有澄凉一人，和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就算不喜欢他们，少交往就是了。汀兰这么想着。
澄凉都这么了，其他人自然无有不应的。
但是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此刻融洽的氛围，不珛道：“师叔，今年咱们凝露茶的产量又减了不少。观里的生计已经十分艰难，您还带了个外人回来。多个人便多张嘴吃饭，这钱从何处来啊？”
不珛虽然态度有些阴阳怪气，但的也是实话。
有几人看着桌上摆着的炒茄子和鸡毛菜，还有清汤野菜面，又看了看澄凉，无奈叹气。
澄凉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走到他面前，递给他，道：“我这次下山，完成了师父的任务，赚了不少银子。这些你先拿着，改善改善观里的情况。特别是几处偏殿，我走时就该修了。至于汀兰的开销，我自己出，不必挪用公中的钱。”
不珛起身，从澄凉手中接过钱袋，打开一看，果然是满满的一大包银子，足够观里吃一年的了。
不珛行礼道：“是我看师叔了，果然师祖他老人家还是最疼您，这样肥的差事也只肯交给您来办。师叔既然对这位尤姑娘，已经有了打算，我们自然不敢多。”
下山一趟，澄凉也算是懂了些人情世故，只是她潇洒依旧，不愿在这些事上计较。所以对于不珛的阴阳，只装听不懂。
澄凉拉着汀兰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霁遥忙前忙后，为他们端来饭菜。
汀兰端起野菜面，又悄悄打量了一番这所谓“膳堂”的环境。心道：这道馆果真穷啊，难怪主子三年前刚入世时过的这么抠搜。即便是后来得了那么多赏赐钱财，也不该节俭的本性·····
汀兰从前干暗卫时，虽然危险，但俸银也多。她有没有家要养，赚多少，自己就花多少，日子不纸醉金迷吧，也是直奔康的。跟了澄凉之后，澄凉做饭好吃，就更没有亏待了这张嘴过。
如今她看着碗里的野菜面，还有桌上的两道分量不多的素菜，便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澄凉和霁遥倒是吃的津津有味的，霁遥咬了一大口面条，见汀兰不动筷子，还问道：“汀兰姐姐是吧，你怎么不吃啊。别客气，你既然是师叔的好朋友，那自然也就是我云霁遥的好朋友。这些菜都是我们在后山自己种的，今刚拔下来的，鲜灵得很，你快尝尝啊。”
汀兰笑笑，想自己初来乍到，不能拂逆了主人家的好意，便夹了一筷子鸡毛菜放进嘴里品尝着，嗯，果然是大自然的味道。
汀兰努力扒拉了两口面条，做出一副吃东西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再忍耐忍耐，等回头逮个空子，去山下不远处的那个镇上买点肉吃，好好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
······
上京，皇宫，乾安宫。
今上拿起梁王李望均上奏的折子，看了两眼，不住的咳嗽。
陛下身旁的大总管康德海见了，一脸焦急的模样，忙着要传太医。
陛下挥挥手，制止了他。
自从两年多以前，先皇后逝世以后，他的身体便不怎么好了。有时候他都以为，是他亏欠先皇后太多，所以先皇后走了，也要把他给带走。
如今朝堂内，太子一派和梁王一派的争斗日益激烈。梁王已经公开插手军政大事，陛下又态度暧昧，没人能猜到他的真实想法。
今年的雨来的似乎格外的早，大雍，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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